第74章(第2/4页)
“那太子什么时候登基……”后半句又被人给捂住了。
他的同伴跳脚道:“你不要命了?皇上还活着呢!”
“哦,哦,也是。”
总之,玄武门之变在民间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除了几个酸儒书生之外,在江南一带至今还没有听到太多指责李世民得位不正、不孝不悌的言论。
反倒是在官场上,引起的风波可比民间大多了。
比如润州屯,屯副朱十安和主簿程琰就告假了。
赵卓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长笑道:“活该!想必他如今正如一只鹌鹑一般,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周自衡知道,朱十安是齐王的人——当然,肯定不是那种心腹的关系,估计也是攀附上了齐王府的什么人。所以他才一直雄心壮志的想要干掉赵卓自己当屯监,并且认为自己很有把握。
他感叹一声:“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啊。”
“说得好。”赵卓笑眯眯的,都想哼两句小曲,他把视线转向周自衡,关心的问:“你的伤势好些了没有?不是让你在家里歇着吗?”
距离东山渡那一晚已经过去快十天了。
周自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好多了,已经拆线了。现在可以如常的活动,只要不是剧烈运动就行了。我去甲字屯是坐牛车去的,可没骑马。”
赵卓还是不认同的看着他:“何必如此辛劳?”
“水稻快要成熟了,我得亲自去看看,不然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周自衡道,“好在,今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一切都很顺利。”
“你啊你~~~”赵卓摇了摇头。
如果说赵卓之前与周自衡交好大部分是因为他折腾出来的那些东西可能会让自己升职,那现在他却是真正的把周自衡当成了自己的子侄来对待。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做事认真、心思真诚而且嘴巴还很会说话的后辈呢?
他对周自衡道:“如今新太子册封,你的水稻又马上要迎来一个好收成,还是有机会的。”
他说的是功劳一事。
周自衡含笑道:“其实我现在也不看重这个了,只要水稻能有好收成,这边的农事变得更加兴旺,就很开心了。倒是屯监,之前和你说的恐怕不一定实现得了了……”
他有些愧疚。
历史上江东犁的发明者是谁就没有结论,可见,其发明者也没有受到什么嘉奖。或许如今不过是回到了历史本该有的正常轨迹上去。
“老夫无妨。”赵卓笑起来,“有你在,今年的考评肯定是上。”
而且他现在也做出了一点乐趣,每次周自衡来汇报说屯里的粮食如何如何又长了一点的时候,赵卓的心情都很不错。据他所知,之前疲懒着的那些掌固们,现在居然也会愿意主动跑去屯田里看一看了。整个屯里,虽不能说面目为之一新,但也还是有了一些些改变。
更关键的是——
“朱十安,你也有今天!”赵卓笑呵呵的又感叹了一遍,然后决定今日要去醉贤楼喝杯酒才行。
周自衡哑然失笑。
赵卓约他一起前去,周自衡婉拒了。今日,李崇义会来家中用膳。
李崇义带来了新的消息。
“朱十安恐怕不单单是因为齐王的原因,”他脸上浮现起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哥哥朱九龄,死了。”
周自衡和徐清麦倏地抬起头,一脸震惊。
“死了?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对外说是染上了急病,然后一病不起。”李崇义道,“不过,我这刚从姑苏回来,他就死了,而且他们正支的人还来过一趟,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是朱家给他递上来的投名状而已。
“不过,他们朱家也的确是够狠。我原本只想要将他放逐出江南,发配到不毛之地就好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样果断利索的让他去死了。”
李崇义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周自衡虽然一心想要复仇,但是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形式复仇。他一时之间有些感慨也有些唏嘘。
徐清麦想起了死去的田翁,淡淡道:“他因为家族的荫庇而作恶多端,最终也被自己的家族逼着去死。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觉得有些暗暗心惊。那些世家的锦绣之下,掩藏了多少深幽隐秘?
周自衡正色对李崇义一拱手:“要多谢小将军为我等报仇,解决后顾之忧。”
知道有这么一条毒蛇盯着自己的作坊,真是浑身不踏实,防不胜防。如今,那些打作坊算盘的人都得在心里掂量掂量——朱家人不行,他们行不行?
“谢什么,他想杀的是我!”李崇义饮了口酒,眉毛挑起来,欢畅的问:“这是你之前酿的那一批酒?”
周自衡颔首:“已经到时间了,现在的口感正好。等到时候再酿一批,窖藏几年后拿出来,口味会更好。”
“几年后的事情我管不着,”李崇义立刻道,“但你现在这批可要匀个几坛给我,我给我阿耶送过去,也让他尝尝。”
“没问题,已经给你备好了。”周自衡豪爽的道,“我让人去酒坊拉就行了。”
他酿的第一批酒,总共也就二十坛左右,自家留一点待客用,其他的都是用来走礼的。李崇义、康有德、陆存中、赵卓、杨思鲁等等,都有份儿。
李崇义喝了几口,又有些迷惘:“长安那边定下来了,我阿耶也不回来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给召回去。”
他那砖窑马上就要出砖了,若是现在走,他肯定舍不得。
“你写信去给大都督说,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他自然会懂。”周自衡道。
徐清麦也点点头:“说不定他看到你这代县令做得如此之好,还会帮你把前面的代字给去掉。”
她顿了一下:“你在信里求求他。”
李崇义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可以?”
他们父子之间,其实大多数时候谈的都是公事。尤其是父亲位高权重,平日也都是处理朝堂大事,像他当了代县令之后,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从未向他提及过。因为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
徐清麦看了看在旁边努力吃饭的周天涯,笑道:“小将军,你这就是一叶障目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向大都督写信,自然就是私事,难不成信里还非得要讨论朝堂大事人生哲学不成?”
周自衡点点头:“如果周天涯以后远离我们在外,我们也不过是只想知道她每天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