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3页)
“还是说其实你想用这样变本加厉鄙视这些人的方式来证明你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群体?
“你这样虔诚,那些世家们可有真正的将你视为自己人?徐英在的时候他正眼看过你吗?他怎么没把你一起带走?”
徐清麦刚刚才知道徐英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她对他的观点嗤之以鼻,正憋了一肚子火呢,因此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
她环视了一下在场所有的人,缓缓道:
“我知道你们对于太医院的这次变革心中可能都抱有疑问,觉得之前更轻松,而之后等待你们的会是忙碌以及更忙碌。
“你们会有怨言。你们在给他们看病的时候,心里或许都觉得不以为然甚至是厌烦。但我希望你们记住,如果你们在学医的时候将病患分为三六九等,只想着为皇亲国戚们看诊,那你们的医术永远也得不到进步!
“往大了说,医术若是脱离了人口数最大的百姓,那便如空中楼阁,别说往上升了,不掉下来就不错了!”
徐清麦的声音放柔和了一些:
“纵观那些留名青史的大医,哪一个不是深入到民间,才获得了宝贵丰富的经验?所以,在埋怨的时候,想想你为什么要学医,你想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待到她离开之后,那个之前讥讽抱怨的医师已经偷溜着走了,剩下一群人在窃窃私语。但不管如何,已经没有人敢再说出那样的话了。
如她所言,真正医而优则仕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医工与医师,他们这群人本来也算是从民间来,何苦再去看不起那些宫女太监和教坊司的人呢?
真当所谓的“杏林世家”和七姓五望一样了吗?!
另一边,钱浏阳看到匆匆而至的徐清麦,奇怪的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这表情?”
徐清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几天在朝会上辩论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我正在自我检讨呢。”
她说完后才觉得刚才好像怼人怼得有些狠,不是她一贯与人和和气气的风格,想来是因为这几天和人辩论上头了,得改一改。
钱浏阳呵呵的笑:“有什么好检讨的?看不惯的就直言。”
徐清麦:“我可不是您,我要是真直言了,别人得说我年少轻狂了。”
钱浏阳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倒是忘了,你现在才不过二十年华……了不得,了不得啊!不过,你怕什么,待到医学堂建起来,整个外科一脉都以你马首是瞻,谁敢说你轻狂?”
他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真是了不得啊!”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还没有出师呢。
徐清麦一想,还真是!
她不免有些腼腆,觉得是占了无数前辈们的便宜,便转移话题道:“那咱们先来商议一二?”
钱浏阳:“可!”
朝廷下达的旨意只能说是个行动指导纲领,具体的落实还是要看他们自己。巢明之前就召集太医博士及以上的所有人开了个会,将这几项给分了下去。
医学堂的事情交给了两个太医监负责,把筹备悲田院的事情交给了钱浏阳和她,至于他自己需要重新安排整个太医院里的人事,毕竟现在服务对象多了很多,很多工作都需要重新调整。
这个安排正中徐清麦的下怀。
关于要如何建设悲田院,她要讲的话可就太多了。她想要夹带私货,将第一间悲田院按照综合性医院的路子来建设。虽然硬件肯定达不到要求,但最起码思路可以往这个方向来靠。
然后她就发现之前的工作其实还有些遗漏。
“需要在医学堂再增加一门护理科。”徐清麦坚持道。
钱浏阳不解:“护理科?”
徐清麦对他讲解了一下护士的含义,钱浏阳沉吟片刻:“若是让医工来负责整个悲田院照顾病人的工作,的确是有些浪费……不过,这个护士有必要也进行专门的几年学习与考核吗?”
他理解的护士就是“杂役”,医工们虽然是在太医院的最底层,但好歹也是学了七八年才出师的,的确不适合再去做杂役的工作。
徐清麦当然不认为护士的工作等同于杂役,事实上,护士绝对是整个医疗体系中的中坚力量。但尴尬的是,她知道一些护士的工作内容但对她们的学习教育过程却丝毫不懂,系统也并没有护理学的书籍。
而且,如果真和后世那样,经过几年的培训才能诞生一批护士的话,恐怕这所悲田院就要凉了。
“那就这样吧。”徐清麦选择向现实妥协,“先挑选一些人,我要女人,进行一个短期的培训,待到悲田院开门的时候,她们也正好上岗。”
钱浏阳头大的记录下来这一项,然后提醒她:“这可又是一笔支出,徐太医,您可省着点儿,朝廷没多少钱给到我们的。”
徐清麦扯了扯嘴角。
朝廷很穷,她知道的。
她突发奇想:“咱们能不能自筹一部分呢?举办一个慈善义诊,然后让世家们和那些豪商们捐个款嘛。”
“捐款?”钱浏阳一愣,有些懵:“你细细道来?”
徐清麦乐了,忽然觉得这一招有戏,她神秘的道:“你待我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弄一个章程出来。”
钱浏阳点了点头。
待到两人终于将这些事情讨论出了一点头绪,闲暇之余,徐清麦想到庆仁堂,有些愧疚的对钱浏阳道:“如今,我恐怕不能再去西市坐诊了。倒是愧对了他们给我装的那间手术室。”
钱浏阳笑呵呵的道:“无妨,放在那里,总有一天能派上用场。而且你去那里是看得起他们。”
徐清麦略一思索:“我可以每个月抽空去个半天或者是一天。”
在悲田院还没建立起来之前,这么好的刷分渠道她也不想错过。
钱浏阳感叹:“不愧是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
他这样的老人家不行了,休沐的时候谁来打扰他,他是会发脾气的。
徐清麦笑道:“也就辛苦一段时间,等到一切上了正轨就好了。”
两人又聊了聊其他,钱浏阳问她:“你真打算给平阳长公主开颅?手术定在什么时候?”
徐清麦想起这几天一直在虚拟手术室里听到的“手术失败”的警报声,只能含糊道:“还没到那时候,一些东西还需要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