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杀了阿伊(第2/2页)

其余人里有反应快的,也用巾子或者衣摆捂住,反应慢些的,甚至还没意识到他们这般做的原因是什么。

阿曼特捂着口鼻,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手指按在达卡的颈动脉位置,指腹下能感觉到细微的颤动。

“大人,人没死。”他说,“应该只是昏迷。”

伯伊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人想来是发现味道不对,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又重重的吸了许多,所以成了第一个躺下的。

“这是怎么回事?”麦德查人的队长大惊失色,因为捂着口鼻说话瓮声瓮气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身边的人倒下了,很快,更多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肉I体和骨头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闷响。

“大人!”麦德查人队长吓得脸都白了,这次倒下的是守陵的队长,“难不成是我们吵到了美杜姆法老……”

吵醒沉睡的法老是要遭到惩罚的。

“我们又没进寝殿。”阿曼特瞥他一眼。

若是以前他必然也会这般想,但这些年跟在阿伊大人身边,许是学得多,书看得也多,思考问题会更多的去考虑问题的根本,而不是摸不着头绪的神魔。

虽然及时捂住了口鼻,但陵墓里的味道能被闻到,说明已经挥发了好一会儿了,难免吸入。

麦德查人队长若是心态平和还好,这一紧张,立刻就开始头昏眼花,脚下发飘。

阿曼特不忍心地别开眼,“扑通”一声,麦德查人队长也倒下了,因着位置在柱子边,头还重重地撞了下,肉眼可见的红肿起一个鼓包。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阿曼特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我应该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在逐渐失去力量,眼前不时会恍惚一下。

伯伊眉心蹙起,闭了闭眼,缓过猛然来袭的目眩神迷:“找找看那个角门……”

话还没说完,就猛然瘫软下去,失去了意识。

“大人!”阿曼特下意识伸手去扶他,手上的巾子飘飘落地,没了巾子的遮掩,吸入了一大口奇异的花香,瞬间眼前一黑,跟在栽倒下去。

随着伯伊和阿曼特倒下,整个陵墓里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百米开外是先王的寝殿,存放着卡诺卜坛,主殿门口躺了一地的人。

沙漠特有的风沙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陵墓里回转,似呜咽悲鸣。

在通风口的位置,一只黑洞洞的眼珠无声地注视着陵墓里的情况,红血丝几乎爬满了眼白。

许久,“嘎吱”主殿的角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刚刚被唤去角门的士兵走进来,仿佛没有看到主殿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一般,让出角门的通道。

一道娇小的身影轻松地从角门钻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抬起脸时露出少女娇可明媚的面容。

若是伯伊还清醒着,必然能叫出这人的名字——阿娜卡。

“我都说了,交给我处理就好。”个子瘦小的士兵小声说着,伸手帮她把乱了的头发理顺。

阿娜卡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伯伊,青年身形颀长,一身素淡的打扮总是能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

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她就有种感觉,这个人很厉害。

说不上来厉害在哪,也许是她总有种自己好像被这人看透,秘密无处隐藏的感觉,也许是他外在给人的舒淡之感,但骨子里的每一寸都是张牙舞爪的攻击性。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错。

这个人从奴隶直通天梯,成为了如今手握实权的麦德查人指挥官。

“为什么要对付他?”瘦小士兵不太明白,他自是知道这人厉害,但似乎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冲突。

阿娜卡抿起唇,半晌才说:“我不能让梅丽特留在埃及。”

在阿曼特问起比加时,她知道机会来了,同时也很清楚,这一步棋走得有多么凶险。

“梅丽特的身份如果依旧是王后,他们不会放她走的,梅丽特也不会走,”她咬紧腮帮,“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东西在哪儿?”

梅丽特掌权这么多年,她的附庸不会让她离开,她的政敌更不会,所以她只能兵行险着,让梅丽特失去这次束缚着她的东西,不得不跟自己走。

“王后的信还在那个指挥官身上,”瘦小士兵说:“除了离得近的那个随侍,他没有给其他人看到。”

从一行人进入陵墓他便一直留心看着,非常确定自己没有遗漏。

“不过,王后的信里写了什么啊,真的这么严重吗?”士兵在陵墓一年多了,也知道王后留下了东西在这,但却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藏着秘密。

阿娜卡没回答他的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但能让阿伊特意跑一趟的东西,一定很重要,甚至很有可能和妲伊战争有关。

即便上面真写了妲伊战争,这似乎也是梅丽特能做出来的事情。

只要没有证据,没有人会对梅丽特做出惩罚,这一点她和梅丽特都很清楚。

“那这些人怎么办?”士兵问。

阿娜卡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掠过浅淡的凶狠:“阿伊我亲手解决,然后放火把这里烧了。”

必须确保看过信件的阿伊死了,才能安心带着梅丽特离开。

她抽出腰间的匕首,如同一只学习狩猎的幼兽,一步一步接近沉睡中的猎物。

走到伯伊面前,她单膝跪下,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匕首,冷芒一闪,倒映出她狠狠压低的眉眼,眼里的红血丝好似密布的蛛网。

阿娜卡定定看着这个沉睡中温和的青年,手按在对方心脏的位置,掌心能感觉到鲜活的跳动,但很快,这个风光霁月的人将不复存在。

在匕首刺下去的同时,她无意识闭上了眼。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温热的液体沾染到她手上时,她想,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

“你还没说,你和王后是什么关系。”男人平静到有些冷淡的声音响在安静无声的陵墓中。

阿娜卡错愕低头,赫然发现,匕首在他的胸前被另一只白皙的手握住,猩红的血液滴滴答答染红了青年的衣服,还有一些溅到了她的手上。

刚刚还在昏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深黑眼里如不见底的深渊,不见丝毫情绪。

不对,这人眼角轻挑,分明是带着笑意的。

一种算无遗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