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赵竞被当面忤逆,有点不高兴,但很显然,除他以外的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李女士笑了笑,说:“嘉易,好久不见,我们先去吃饭吧。”

餐厅离会客厅不远,摆了一张长桌,四人对着坐,韦嘉易和赵竞一边。吃的是中餐,但各人都分了餐。可能是因为房间特别大,四周安静,而餐桌顶上的灯他以前拍照片见过,一组能买下他的家。这些看起来实在与他的生活相距甚远,感觉难以接近,他紧张到食欲不振,起初吃得很慢,又怕尴尬,赵竞父母问他什么,他都详细作答,以掩饰自己吃不下的事实。

赵竞的电话会很重要,此时还没结束,他自顾自戴着耳机听。他父母也不管他,专心和韦嘉易聊天。好在他们没问什么关于韦嘉易家庭的问题,聊得很有界限,渐渐地,韦嘉易没那么紧张了,说起大学时期的事,还有他的导师。

“我有收藏他的作品,”李女士笑眯眯地告诉韦嘉易,又忽然问,“你和赵竞那时候认识吗?好像以前都没听他说起过。”

“开完了,”这时赵竞突然插话,他终于摘了耳机,“那时已经认识了。韦嘉易一点都不主动,所以没机会变熟。”

韦嘉易听他胡说八道,不过没有反驳,善心地维护了赵竞的尊严:“当时学校也不近,而且他毕业比我早。”

“确实不太近,”李女士好奇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韦嘉易刚要回答,赵竞又开口:“还没吃完先少问几句吧,韦嘉易被你们吓得饭都吃不下了,开餐到现在一共吃了五口,是不是想饿死他。”

韦嘉易苦心遮掩的胃口不好被赵竞戳穿,只好埋头吃了起来。

饭后,他们一起回到会客厅坐了坐。

赵竞父亲说有关于公司的事,要赵竞和他单独去书房聊,赵竞一开始不情愿,说:“有什么事要换地方说?”

韦嘉易看出他是怕自己不适应,主动告诉他:“没关系。”赵竞才去了。

等他走了,李女士让管家拿了一个盒子出来,说是给韦嘉易的见面礼。韦嘉易打开看,是一块手表。

“我本来想不好该送什么,”李女士对他说,“前几天在拍卖册看到,我和赵竞爸爸都觉得很适合你。”

韦嘉易规矩地说了“谢谢”,她微微笑笑,眼角稍有几丝皱纹,拍拍韦嘉易的手说:“嘉易,你不用这么客气。”

李女士的手很温暖,戴着宝石戒指。她对韦嘉易说话的声音,不像和赵竞说话时那么洪亮,眼神也更温和些。韦嘉易自己对母亲的印象很淡了,看着她和赵竞少许相似的眼睛,好像窥见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家庭。谈不上是很浓烈的羡慕,但有些怀念自己记不清楚的幼年了。

过了几秒,李女士又开口:“刚才赵竞在不方便说,但我不想瞒着你,其实去年合作之前,我就看过你的安全评估报告,职业经历和作品集,刚才我没问太多,也是这个原因,因为我们本来就已经了解了。”

可能是怕韦嘉易会产生什么想法,她说得简单直接,表情还有些凝重:“这是每次筛选新的工作人员,都会做的背景调查流程,不是针对你个人。”

韦嘉易实际上不意外,也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因为很早前甚至有背调电话打到他父亲上司那里过,这还是第一次有前客户愿意告诉他这件事,简直已是一种优待。他理解地笑了笑:“我知道的。”

“本来想给你一份赵竞的履历表看看,后来想到他肯定已经带你去过他的个人成长馆了,就没准备,”李女士神情轻松了些,又说,“我当时就觉得你是很好的孩子,团队最推荐另一个更有经验的的主摄影师,我自己私心选了你,现在想想,可能本来就是我们要做一家人的缘分。”

“而且赵竞自己没说清楚,天天只知道说什么结婚结婚,”她说到这里,突然皱皱眉头,道,“前两天我和李明冕爸爸吃饭,才知道当时是你把赵竞从沙滩边救出来,我们也没有好好感谢过你,我和赵竞爸爸都很愧疚。”

“赵竞不希望影响你的工作,我们也不想,所以你别有什么心理压力。”她让韦嘉易宽心,还说:“不用太顺着他,你别觉得赵竞看着没什么心眼,从小就特别会得寸进尺,你对他心太软,肯定会被他欺负。”

刚说到这里,赵竞就和他父亲回来了。

他比父亲高一点,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沙发边,俯身抓住韦嘉易的手,看了看他母亲送的手表,评价:“挺好看的。”而后把表拿出来,戴在韦嘉易手上,比了比:“有点宽,还得摘一节表链。”

他的手指不断碰到韦嘉易的皮肤,让韦嘉易有点紧张。他父母倒是见怪不怪,等他把表摘了放回去,李女士说:“嘉易明天还有工作吧?我就不留你们了。”

又有点诚惶诚恐地告辞后,终于回到赵竞的车里。进入幽暗的空间,刚关上门,赵竞就开始警惕地盘问:“刚才我妈把我支走之后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坏话?”

“没有,没说什么,就是送了我礼物。”韦嘉易这么说,可能因为虽然李女士把赵竞的个人特质告诉了他,但他自己面对赵竞就是没办法,想不顺着也很难,只好听过就算。

“是吗?”赵竞看起来并不是很相信,瞥了他一眼。

“对了,”韦嘉易想起来,对他说,“我刚才觉得叫爸妈还是有点奇怪,所以没有听你的话。你有没有生气?”

“我当然知道,”赵竞笑话他,“又没养过你叫什么爸妈,我看你紧张,随便说的。”

韦嘉易吃得少又能睡,赵竞接个电话的功夫,他在车上睡着了。

他身上披着赵竞的外套,头靠着椅背上,下巴微微仰起。睡了一会儿,面颊热得泛起一丝红色,不再是傍晚时不正常的苍白。

赵竞看了一会儿,伸手过去摸了摸。他动了动,没有醒,睫毛十分可爱地垂在皮肤上。韦嘉易的睫毛不是很翘,不过很长,像一种排列整齐的长绒毛。赵竞拿起手机,拍了几张,好像没拍多久,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赵竞已发觉韦嘉易独自生活到产生了一种被工作规律驯化的迹象,车一停,他马上醒了,抱着赵竞的衣服坐起来,像下一秒要开工。

赵竞说“到家了”,他才“哦”了一声,温顺地跟着赵竞下车。

韦嘉易今天在赵竞家里也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到父亲都和赵竞提意见了,觉得赵竞在关系里太强势。很显然,父母不懂他们,赵竞也懒得多解释。毕竟没人知道,傍晚在摄影棚楼下时,韦嘉易有多么在乎赵竞,多怕失去赵竞,就差黏在赵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