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妒火(第3/4页)

仅仅只是龙目,当然不至于让凤清韵怕到战栗,但骨子里那种微妙的忐忑与避无可避的现状交织在一起,倒是汇在眼下起了奇效。

“你要不还是……”凤清韵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种脖子上好似架了把钝刀子的恐惧了,于是嗓音发软,混着微妙的哽咽道,“都进来吧。”

屋内的气氛蓦然一滞。

而在此刻,箴言咒的作用似乎也到头来,慕寒阳终于有了停下的迹象,转而开始了陈述总结:“那些梦……那原本应该是很好的婚后生活吧。其实在想明白自己对清韵的情谊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一个男人如何,可那些梦过后,我却忍不住想到,若早知双修便可让他开花……我应该忍着帮他的。”

时至今日,他还把这种事说得如此道貌岸然,好似他多么清高不染世事一样。

凤清韵若是意识清醒恐怕只会冷笑,然而当下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瞳孔涣散到连聚拢都成了奢望。

如果他现在尚有理智,那他只会想让慕寒阳去死。

“可惜我把他弄丢了,也把你弄丢了,清韵走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你了。”慕寒阳一晚上喋喋不休的话语总算接近了尾声,“对不起玉娘,我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

“但天道给我这些梦暗示,或许便说明一切都为时未晚。”

“世人都说我是天之骄子,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你祝福我吧,玉娘。”

慕寒阳停顿了一下后,发自肺腑地深情不已道:“该说再见了,我永远不能相见的爱人。”

他在这边说得感人肺腑,好似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一样。

而一墙之隔的地方,凤清韵咬着下唇几乎小死了一次,根本没听清他在门外放什么屁。

而慕寒阳话音刚落,很凑巧的是,凤清韵一下子难以控制地卸了力气。

意识涣散间,他的本体瞬间在屋内铺散开来,鲜艳的蔷薇立刻弄得满室芬芳,遮都遮不住。

慕寒阳说完那句话刚想走,却在此刻隐约感受到了什么,他于是忍不住扭头看向屋内,却只当时是幻境按照正常顺序,进行到了两人洞房后休息的时刻。

他心下一时间有些艳羡那幻象中的“自己”,于是恋恋不舍地驻足,忍不住小声道:“……真羡慕他啊,希望你能和他幸福,玉娘。”

言罢,他好似将那个初恋终于封存在了心中最深的地方,以为这样,自己便能做到纯净无瑕,便足以有资格去抢回自己的心上人。

而慕寒阳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他臆想中的什么幻象中的自己。

他的心上人早在心里将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而面上则挂着泪颤抖着把夫君、哥哥、好相公都给唤了一遍。

眼下却彻底失去了力气,连啜泣都变得小声起来。

像是被人折腾蔫了的满室的蔷薇花一样,软软地倒在床榻之间。

而先前信誓旦旦地说“师尊若是不理我,我便在此处等到师尊愿意出来”的慕寒阳,说完这些话后,反而感觉一身轻。

好似真的得到了他心目中玉娘的祝福与谅解,因此终于在道德层面上解决了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事。

一时间他也顾不上什么师尊不师尊的了,扭头便要离开。

屋内,凤清韵的胳膊软着挂在身上人的肩膀上,睫毛挂着泪微微颤抖,哪怕事情已经结束了,他的嘴上还是在无意识地小声求饶。

——显然是被折腾坏了。

原本熄灭的龙凤烛轻轻一晃,竟再次被点燃了。

下一刻,窗外天幕既白,紧跟着所有幻境之内的人都意识到——遗迹出现了微妙的松动,那是阵眼心愿已了,遗迹即将开启的征兆。

慕寒阳脚步一顿,有些怔愣地看向那初升的朝阳,心头忍不住想到:是你在帮我吗,玉娘?

可没等他再多发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紧跟着响起:“寒阳哥哥!”

“子卿,齐——”慕寒阳愉悦地把招呼打到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随即怒不可遏道,“齐贤弟你的手怎么了?!”

“慕兄,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你不知道,我们之前遇到了一小娘子,我原本以为她是幻境中人,谁知道是个有主的。”齐江愤愤不平道,“她男人还是个魔修,我只是同她聊了两句,那魔修便不分青红皂白地砍了我的手臂!”

“……区区一句话便如此加害于你,魔修果然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和前世一样,慕寒阳当即便信了他的话,义愤填膺道,“他在哪动的你?!现在就去让他血债血还!”

“就在此处!”齐江咬牙切齿道,“我回去和子卿思来想后觉得不对,此处那杀猪的寡妇恐怕便是阵眼!慕兄不在的时候,我和子卿偶然撞到此处,谁知道遇上那魔修与令师妹,她恐怕早知那寡妇是阵眼,却一句话不愿同我们多说!甚至眼睁睁看着我被那魔修斩去右臂!”

齐江只觉得可算找到了一个能为自己出头的人,一时间也没顾上慕寒阳闻言后脸色一下子不对起来,反而只顾着给自己申冤:“被人砍去右臂不说,我等竟还被那寡妇强按着,眼睁睁看着那小娘子和她那狗日的魔修拜了堂!”

“实在是奇耻大——”

慕寒阳却蓦然打断了他的话,神色间有些晦暗不明道:“……你说的那小娘子叫什么?”

这话问得有些古怪,他的语气更加古怪,连子卿心下猛地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向齐江。

“好像是叫玉娘。”齐江却完全没看懂连子卿使给他的眼色,反而旧疾发作,忍不住回忆道,“虽然她有眼无珠竟跟了个魔修,但那小娘子不止漂亮,还一副未历世事的清纯模样,恐怕还未被那魔修开过苞。你不知道,慕兄,倘若不是那魔修实在强悍,我定要将她带走脱离魔海,纳为妾室,好好疼爱一番——”

慕寒阳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的话语,直到他肆无忌惮地说到这里后,竟毫无征兆地蓦然发作,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一声脆响过后,齐江直接被那股巨力扇倒在地,一时间都被扇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寒阳。

连子卿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撤了两步,但院子里就三个人,他再害怕也躲不到哪去。

方才还口口声声要和玉娘道别的慕寒阳,眼下则直接冷着脸扭头和连子卿问道:“你们一起来的这里?他刚刚说,玉娘和谁拜了堂?”

连子卿吞了吞口水,心如擂鼓道:“和……和一个魔修。”

“又是魔修——”慕寒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一句,“他们拜完堂之后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