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3页)

姬未湫抬首,将自己的颈项全然送入来姬溯的掌中:“皇兄现在也可以取走……本就是皇兄给的,现在也为时不晚。”

姬溯的指腹摩挲着他的皮肤,没有说话,随即指节微松,姬未湫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颈项上,不许他松开:“皇兄可以再斟酌一下。”

姬未湫甚至在这一瞬间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或者上去?在这里难免污了地方。”

姬溯要是现在掐死了他,他这么大一具尸体漂浮在这里,姬溯以后还用不用了?就他这个性子,别说是封宫,估计这云池宫都要被推倒重修。

姬溯沉默一瞬后挣开了姬未湫的手,他握着他的手,姬未湫手上其实并没有用太多的力道,姬溯抓着他,他也就任他抓着。明明在热泉中,姬未湫的手却凉得吓人,姬溯将他的手放回了池水中,道:“既然怕,就不要挑衅朕。”

姬未湫这会儿真有些想笑,他这也算是挑衅?他真想指着脖子跟姬溯说来往这儿掐,他要是挣扎一下他姓倒过来写!

姬溯的性子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姬未湫弄不清姬溯到底想要什么,他想要兄友弟恭?他给了。他想要他的命?就在这里,随时来取。为了不牵扯进朝堂那些破事,他老老实实待在宫里,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做到这个份上,姬溯还要如何?

他实在是想不清,弄不明。

但姬溯既然这般说了,他也就顺着台阶下来,调侃道:“明明是皇兄先掐着臣弟的脖子的,还要怪臣弟害怕?臣弟当然怕!”

姬溯平视着他,起身出了云池,姬未湫伏在岸边,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形,笑道:“皇兄,这才泡了一会儿就不泡了?”

姬溯没有理会他,敞开双手任由宫人换下了湿漉漉的浴袍,换上了干爽的里衣。姬未湫本着一种命都给他了,看两眼就看两眼,算是死前福利的心情,正大光明的欣赏了一番,要不是怕大冬天的真被拖出去打,他甚至还想吹个口哨。

姬溯难懂,正好他也不想懂了。

没有了姬溯,姬未湫痛痛快快地泡到了头脑发晕才起来,小卓公公扶着他回清宁殿,一路欲言又止,姬未湫见了,笑问道:“什么事儿让我们卓公公这般愁眉苦脸的?”

未经传召,小卓公公并不能进云池宫,但他打听出来说是圣上似乎与殿下又起了冲突,好像是因为殿下贪凉没有好好穿衣服的缘故,再多就打听不出来了——能告诉他这些,大概还是圣上的意思。毕竟他在殿下身旁服侍,殿下贪凉,他不能劝诫,是他失职。

小卓公公闻言,立刻躬身道:“哎,使不得使不得,奴怎能当得殿下称‘公公’,这不是折奴的寿么?!”

姬未湫撇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了,随意道:“你是越来越像庆喜公公了。”

谁教出来的就像谁,无可厚非。

不过姬溯教了他这么久,他半点不像是姬溯,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姬未湫心中一哂,听小卓道:“殿下,这天气越发寒凉入骨,奴叫小厨房备了点红枣姜汤,殿下一会儿饮了也好去去寒气。”

“刚泡了澡还要喝姜汤,你真是怕我不上火?”姬未湫说罢,也不等小卓公公回答,便道:“你明日透露个消息出去。”

小卓公公一顿,神色愈发恭敬,姬未湫接着道:“就说,本王十分看重这次差事,要在皇兄面前立功。”

小卓公公躬身道:“是,奴领命。”

“早些出宫,去一趟邹大人府上,与邹三说管好他爹。”姬未湫说罢,只觉得无趣,不再言语。

等到了清宁殿偏殿,小卓公公当真送上了姜汤,姬未湫不爱喝这个,但为了身体着想还是接了过来。他死不死是一回事,母后还在呢,弄个三灾七难的这不是让母后操心吗?

姜汤的味道清冽甘甜,还带着一点酒香。

姬未湫一顿,看向小卓公公,小卓公公讨好地笑道:“殿下,这是小厨房跟着江太医一道研制的,将老姜细细捣了,再用米酒养着,在灌到红枣里头慢慢的蒸,去了里头的辛辣,极是温和滋养。”

姬未湫一哂,抬头饮尽了,刷牙洗脸睡觉!

***

姬未湫嘱托要办的事情,小卓公公半点不敢怠慢,先嘱咐其他宫人顶了他的班,候着宫门一开,他就赶忙出了宫。其实这事儿非常好办,只管透露给邹尚书即可。

都是一点就通的人精,哪里需要他大肆宣扬出去?

邹三睡得正香呢,就被小厮扯了起来,他怒道:“谁大清早的惹人清梦!小心少爷我打不死你!”

小卓公公进了来,就见到这一幕,邹三是姬未湫的好友,他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他连寝居都进了,还不够亲厚吗?

邹三睁开眼睛一看,就见到个穿暗蓝色宫装之人,再仔细一看,就见是经常服侍姬未湫左右的那个小卓公公。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周围,是他家没错啊!怎么宫里的公公跑到他的屋里头来了?!

小卓公公道:“邹三公子莫恼,恕奴失礼,实在是王爷口谕,耽误不得。”

邹三一愣,道:“王爷说什么了?”

小卓公公凑了上去……

“王爷当真是这么说的?!”邹赋流刚下朝出宫门就被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拉到了马车上说了这事儿,邹赋流神情有些严肃,邹三见状没好气地说:“小卓公公亲自跑到我们府上来的跟我说的,还能有假?我说爹,咱家也不缺钱,殿下这头急着立功呢,你别在里头捣乱!”

邹三说到这里还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殿下成了阁老,就变得没意思了,这点辛苦钱都没得捞,所幸咱家不差这点,就是苦了下头的差役……”

邹赋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蠢货!”

邹三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你骂我干什么?!”

邹赋流刚想说话,又想起这里是哪里,不得不压低了声音道:“骂你是真的不冤!这哪里是王爷不许我们动手脚,分明是圣上的意思!王爷是怕你老子我刚登上尚书之位还没坐稳就被人拉下去了!你可闭嘴吧!”

“况且这些与那些差役有什么干系!”邹赋流的脏字儿就在舌尖,若不是涵养好,就想把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儿骂得狗血淋头:“难道谁还能计较那百十两银子茶水钱?!”

他现在的位置可谓是如履薄冰,王濯刚下马,经由他的手来查抄,但凡有一点错处被人抓到了把柄,莫说是阁老之位,就是现在这个尚书之位都坐不稳当!

邹赋流眼皮子一跳,心道这个事儿不能光他一个人知道,圣上意思已经摆在这里了,但凡这次经办的谁手不干净,最后错处定然是归在他身上的——王爷抄家的手法是堪比积年老吏,可这事儿又不止抄家就算完,每个环节能出问题的地方多如牛毛,况且手底下的人贪,难道真去怪什么都没拿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