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过目不忘(第2/4页)
头一回听见大阳县如此落后的时候,竹清还惊了一下,原以为对女性的压迫就已经够严重的了,大阳县更加,简直是不把女子当一个人。
这跟一件物品有甚麽区别?
“还有这种地儿?怎的我们从前都没有听说过?”曾妈妈不是跟着王妃嫁进王府的,她自小就是在盛京城长大,辗转多次才进了雍王府。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但也没有见过大阳县这样不把小娘子当回事的地界。
“好的地方当然名扬天下,不好的地方,自然是藏着掖着,难不成还教那些外族人看了笑话去麽?”竹清说。大臣们都恭维圣上万民归心,大阳县百姓经过多次教化依旧死性不改,谁敢大肆宣扬?
哦不,大阳县这种状况已经是改过的了,还没有开化之前,对小娘子的迫害更是让人发指。
竹清有些担忧,她们不必在大阳县停留,但是得在大阳县的隔壁县呆个两三天,不知道会不会受大阳县的影响?
“怎的不走了?”忽的,感受到马车停下,曾妈妈问了一句。
轿夫是大阳县的人,闻言说道:“方才下过雨,前方倒了几棵大木,预备着要一个时辰才能通行。”
“那我们上轿子之前,你怎么不说?”曾妈妈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头满是怒气,难不成白白拖她们一个时辰麽?
她们租了两个大轿子,要不少银钱的,倘若现在下轿子,等下再租,那又是另外的价格。
“哎呦这位妈妈,您是从大地方来的,难不成还与我们计较麽?我们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这儿的情况,您可怪不到我们身上。”轿夫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却并没有几分尊重,甚至因着做主的是竹清,他们还看不起呢。
竹清抬抬下巴,曾妈妈便会意,撩开了前头的轿帘子,竹清看着打头的轿夫,轻声问道:“那我们这一回不下轿子,应当还是可以带我们去附近的地方罢?”
“自然,小娘子想去客栈还是脚店?”轿夫心里一喜,他以为面前这一行人跟以往的外客一样,仍由他们搓圆按扁呢!
“你不必替我们做决定,去府衙,我们找县大人,去罢。”竹清似笑非笑地说,不等轿夫说话,她又接着说道:“你们不是想要耗费时间麽?去府衙里,痛痛快快地教人打上几板子,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正如你们的意了。我为你们想的耗费时间的法子如何?可好不好?”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气势汹汹,压了几个健壮的轿夫一头,他们惊疑不定,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认识县大人。半响,他们又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把玩,继续低声说道:“不过不去府衙也可以,便等上一个时辰,你们带我们出城,正巧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最后一句她压得特别低,只有他们几个听见了,教这些五大三粗的人无端端惊出一身冷汗。
竹清开了个头,明心也拿出了一把双刃匕首,她们身后的轿子里,两个粗仆出来,抽出背后用布包裹着的东西——一柄剑、一把刀。
“如何,想与哥俩对一对麽?”
这样一番威慑,教轿夫们彻彻底底安分了。
“我,我忽的想起来,还有另外一条大道能行走的,也能到隔壁县。”打头的轿夫说罢,招呼起其他人赶忙抬轿子。
这次他们的脚程极快,不消小半日,就到了隔壁县。
待他们一溜烟地走了,曾妈妈这才与竹清说道:“他们一个个的,居然恁怕您。”
“他们是求财,自然怕心狠手辣的。”竹清说,人性麽,就是如此。
那两个护卫挠挠头,说道:“还真教竹清姑娘预见了,这一路上会不平静。”
他们在盛京城时,就受了竹清吩咐,说是要带上刀剑,那时他们还不以为意,觉得竹清大惊小怪了,没成想这些人果真胆大。
“出门在外,留个心眼儿总是好的。所幸他们只是求财,不过正因如此,以往被他们威胁的人也就大事化了了,倒让他们愈发嚣张起来。”竹清说,性命金贵,如何多心都不为过。倘若这一次这些轿夫要害命,他们没有武器,岂不是像砧板上的肉?
她们一行人在隔壁县逗留了两天,先是把雍王妃的吩咐做好,然后就是重新核算账簿,敲打敲打管事的,再去另外一个同样偏僻的县城重复她们的路数,待俱都办妥了,如此才重新出发去康文县。
与这两个落后偏僻的县城不同,康文县是一等一的富庶,皆因这里有两条大河,运输发达,这儿船上的名妓艳冠天下。
之前竹清陪着姜九娘子去的宜州同样多水,只不过那里文风盛行,永州康文县则是以女子闻名。
相传是古时有一男子与妓女相恋,二人约定私奔,哪儿知逃跑前夕,妓女才知那不过是一个赌约,心死如灰之下,她在高台之上弹奏出余音绕梁的名曲。这下,众多嫖客对名妓吹之若骛,一个个的皆到康文县,一来二去的,这里就富裕起来了。
故事不可拷,但是后续的发展还是有目共睹的,康文县就此出名起来,路边来往的,皆是暗娼或是不卖身的清倌。
“这儿小娘子真多。”曾妈妈稀罕,与大阳县恰恰相反,这里小娘子多且个个鲜亮,穿戴俱都多样,几乎不重样的,看得她眼花缭乱。
大阳县的小娘子们,头上只戴素静的木簪子,衣裳都是素色的,瞧着像个木偶。
“甭看了,去寻个客栈,咱们且痛痛快快地睡上一回。”竹清说,舟车劳顿,少不得休息过才好继续接下来的差事。
“欸。”这般,她们就在康文县住下了。
翌日,她们等不得逛一逛这康文县,就想着去红妆脂粉铺子瞧一瞧,竹清却教她们不要着急。
曾妈妈问她,“您可是有主意了?”
竹清颔首,低声说了几个字,转而带她们去了别的地方。
康文县里,红妆脂粉铺子,里头三三俩俩地坐着几个跑腿的伙计,他们手上俱都拿着干涩难啃的饼子,一个个唉声叹气。
“掌柜的怎的恁吝啬,明明铺子日进斗金,他却给咱们吃这些。”一个伙计气急,把饼子往地上一扔,那饼子邦邦硬,在地上弹了两下,“咣当”一声撞在了桌角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