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带女学子游学(捉虫)(第2/3页)
只不过她们与山长不熟,这口倒不好开。
陈学恒是个敏锐的人,察觉到上官晚澄的神态,便说道:“我也不知道山长如何安排的,你们如果想要去,不若去问问山长。”
“好。”上官晚澄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下了课找到了竹清,态度诚恳,“山长,我听陈学恒说,您要带她们游学两日?不知我们能不能一起跟去,您放心,绝对不添麻烦,我们能自己解决花费。”
游学这样的事可遇不可求,连在京都时她们都没有尝试过,如今有了机遇,自然耐不住想要一个机会。
“当然可以,回去准备好。”竹清这一回游学不单单只带陈学恒她们,上官晚澄是个聪明人,便也带上。还有崔令意几个,家中经商,但也不会让她们走南闯北,故而要想拔一拔她,也得带上。
粗粗一算,这回出门带了十二个人,算是占了女学子的一小半,一来这是第一回 没有经验,不能一下子全部带去。二来,有一些人家中规矩多,她有所顾虑,索性就不带了。
崔令意考入了玄支院,她先前只是在家中学了字,其余的知识一概不知,能有此进步,已然是难得。
她们是连夜动身,去隔壁的青州。
青州虽然不算富庶,但是盛产美石的成华县也能与大阳县比上一比。
甭管在哪儿,青楼红船皆有,成华县也不例外。竹清要带她们去的,就是青楼对面的酒楼。这是太后的产业,也归了她管,当天竹清就叫掌柜的清场,只能让小娘子们呆着。
一众娘子,包括竹清,都带了帷帽,确保不会被人看出来。她们白日在成华县逛了逛。待时辰差不离了,竹清带她们去了酒楼,从后门上了三楼,这儿有个大窗户,能一眼瞧中对面的春风楼。
夜幕降临,春风楼面前马车扎堆,一个个斯文俊秀的公子哥儿以及儒雅随和的中年雅士在随从的掺扶下了马车,随后老鸨咧着个嘴欢迎他们进去。
每下一个人,竹清就说道:“青州知州的第三个儿子,也是他唯一一个嫡子,自小便是这春风楼的常客。怎麽样,看外表是不是看不出来?实际上这种人最会温言软语,去年骗了一个只卖艺的清倌人,说会给她赎身,那清倌人被哄了,心甘情愿与他有了首尾,后头这人翻脸,置她于不顾。”
“后来呢?”李双双忍不住询问,其他小娘子也紧紧盯着竹清,似乎想要听见一个好结局。
“后来?”竹清神色平静地阐述事实,“后来那知州儿子被她缠得烦了,给她赎了身,转头卖进了最下等的窑子里,让她日日接客,最后她是染了脏病死的。”
“而那个知州儿子,因着身份,至今都可以逍遥快活,待他来日入仕,谁又会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哪怕知道了又如何,谁还会以此罚他不成?他若是成绩好,科举名次靠前,凭着他父亲在官场的人脉关系,不说平步青云,起码安安稳稳混个四品官当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在这个女子只是附庸的时代,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竹清讲完,又继续说道:“看见那个了麽?胡子花白那个老先生。”
“知道我为何叫他老先生麽?因为他从前就是一个先生,而且,我想你们当中应该有人听过他的名声。”
小娘子们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老先生面目冷严,瞧着应该是一个不苟言笑安静作学问的人。
“是谁?”
“曾经连中三元的小三元探花郎,虚乌先生。”竹清说。
上官晚澄忽的开口,“我知道他,父亲曾经给我说过,虚乌先生是寒门之士,考中了探花郎之后却遭遇针对,在官场上郁郁不得志。随后便辞官回家,凭借在诗文上的天赋以及曾经的探花郎名声,他开了学堂,教出来的徒弟有一个中了榜眼,两个探花,十几个进士,以及举子秀才不计其数。”
“堪称桃李满天下的一代善师。”
竹清嗤笑,“是啊,就是这样一个名满天下的先生,他也隔三差五来青楼寻妓子,怎麽,与你们想象中的先生有没有差距?”
何止是差距,简直是幻灭。
“再有那个,解元,春风得意,便把乡下的妻子留在那儿,替他孝顺父母,养育儿女。在县中,他另有两房美妾,一个红颜知己的娼女,一个粉墨登场的戏子。”竹清又指着一个人说。
“戏子?那不是男儿麽……”上官晚音声音弱弱,竹清点头,“是啊,男儿。他男女不忌讳。”
小娘子们脸色通红,神态复杂,今日所见所闻,让她们羞涩,同时也教她们清醒。
聪明的人已经知道竹清的目的,像陈学恒,她看了陈清玉一眼,见她瞠目结舌,便知道经此一事,她应当不会再爱慕任何一个学子。
“我只能告诉你们,男子们都是花心的,甚麽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戏本子里唬人的东西,你们谁信了,那就是大傻子。你们这些人,出身机遇各不相同,如上官晚澄,你们家中富贵,想必从小母亲会教你们大妇之道,让你们以后出嫁不要嫉妒,男子纳妾是正常的,是不是?”
上官晚澄“嗯”了一声,“山长说的不错。”
“站在他们的立场,或许有道理。”但是在竹清看来,这就是驯化的过程,世世代代,给她们灌输这样的思想,于是一个又一个,她们永远困于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里。
“但是我告诉你们,我觉得不正确。”竹清笑了笑,“假如他们能这样做,为何我们就不能指着鼻子骂他们无耻?对罢?”
竹清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牵扯太久,而是倚靠在窗边,喝了一杯酒,继续介绍下边的嫖客们。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没有哪个身份的男子能逃脱得了。
不一会儿,对面春风楼忽然爆发一股欢笑声,陈学恒问道:“姑姑,对面怎麽了?”
“有两个雏妓拍卖初夜。”竹清说,在一众小娘子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时,她又补充道:“从前那两个是官家女儿,父亲惹了祸端被抄家,她们按律没为官妓,哪怕有人肯为她们出大资赎身,也不被允许。一生就这般在春风楼里度过,只有死了,才能草席一裹,从里面抬出来。”
几个女孩捂住了嘴,“天呐。”
“你们都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想必身边的亲人也不会特意带你们见识,为此,我带你们到成华县,希望你们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