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2页)
张淮溪忍不住出言讽刺:“他又不是傻子,看不出其他人打什么主意。”
四人再度不欢而散。
姜遗光没在意那些人做什么,安静坐在马车里等待,一路往码头去。
几人先在码头附近的客栈住了一晚,淅淅沥沥雨声,彻夜不停。
翌日清晨,姜遗光早早起了床,收拾罢,再上马车,前去码头。
先帝在时,在京中开了条运河,不算太宽,连通津沽。
今日雨依旧大,淋漓不止,原放暖几分的春日又倒了几分肃杀寒意。
不少人都道,这是老天在为容将军掉眼泪呢。
姜遗光看见不少人家门外都设了小小路祭,白幡子搭起来,里面摆些香案、米饭、纸人纸元宝等,米饭上插着香,烟雾被风吹散,一道吹来的,还有雨水湿冷潮气。
马车轮碾过几张黄纸钱,轧过青石路面,走远了。
姜遗光掀开马车后的帘子,一直看着,不知在看什么。
怀里山海镜冰冷。
码头离庄子不算太远,马车跑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到了。
今日大雨,仍有些停泊的船只。不少在码头做工的精壮汉子扛大包走来走去。马车穿过来来往往劳工,周遭自有官兵开道,叫他们来到栈桥边。
那里,已有一艘极高大的船静静等待。
车夫下马,掀开帘子请人下来。几个在码头边守着的仆从连忙跑过来,要帮着把东西送上去。
他们都穿了蓑衣,带斗笠,一靠近,就带来了湿漉漉雨水和江水的水腥味。
姜遗光自己提了一个箱子,撑伞跟在几人后面走。那几个仆从心里松快几分。还好,这是个好说话的主。
船边放下一条木梯,姜遗光仰头去看,正看见黎恪站在围栏边低头冲自己看来,两人对视上后,黎恪招了招手。
“善多,你可算来了。”
黎恪身边还有两名女子,同样友善地对姜遗光笑了笑。
一切收拾好后,几人依旧到扶梯边等待。
两名女子一人同样姓黎,大名不详,只道在家中行三,让人叫她黎三娘。
黎三娘腰间配了把长刀,行走间自有一股飒爽之气,身量比黎恪还高了半寸,看姜遗光更显小,豪爽地拍拍姜遗光肩头,让他喊自己黎姐姐。
另一女子身着碧色衣裙,眉目温婉,叫人看着,就无端想到江南烟雨,同样不报大名,只细声细气说别人都唤她兰姑。
兰姑看黎三娘逗姜遗光玩,掩唇发笑,待见姜遗光真的乖乖叫了声黎姐姐后,立刻不依了,让姜遗光也要叫她一声兰姐姐。
黎恪只在一边无声笑得两边肩膀都在颤抖,还要侧过脸去,以免善多发现。
姜遗光叫了一声,转头看一眼黎恪,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这样正经,两名女子反而歇了心思,拉着他说起别的话来。
这艘船,比幻境中那艘更高大,人更多,除去几名入镜人外,就是整一百名士兵和十来个奴仆,个个都是水上好手。
负责传旨的太监也到了,一众力士扛箱子上来,封进库里,预备到了夷州赏赐给谢丹轩大人。
“还有最后一个了,我听说一口气来了五个。”黎三娘撑着伞往下看,来来去去的斗笠顶伞顶叫她看着也稀罕。
“也不知来的会是谁。”
兰姑笑道:“不拘是谁,只要和小善多一般赏心悦目就好。”
黎三娘听了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指了她点点鼻子:“好个促狭的兰姑,我刚刚竟没瞧出来。待第五人来了,我定要把这话说给他听听。”
兰姑掩了口:“这可不行,我得想想,该拿什么才能封黎姐姐的口。”
说笑间,第五个人终于到了。
一骑高大骏马,斗笠蓑衣,翻身下马来,将遮雨的事物都解了,扔给一旁侍从,露出一身玄色镶红边长袍,腰缠金玉带。又有侍从替他打伞,他自个儿接过了,一步步踏上楼梯来。
“黎兄,好久不见。”第五个人冲黎恪打招呼。
黎恪脸上的笑淡了淡,依旧维持着不出错的笑,立刻回礼:“慎之见过九殿下。”
同时,他用压低的那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这位是临安王第九子,还不快行礼?”
九公子眼睛在其他几人身上溜一圈,朗声笑道:“繁文缛礼就免了,我算哪门子殿下?慎之兄不如给我介绍介绍,这几位是谁?”
黎三娘和兰姑各自道了名讳,姜遗光看他一眼,也报了姓名。
九公子唰一声打开折扇:“诸位,还望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