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4页)

他们虽逃了出来,九公子却有些不安,带着他们找上当地县令,告诉他,上头禹杭有赤月教造反,让他派人去临州的知府求援。

等大军带着传旨太监来,还要把赤月教镇压下去才能走,实在耽误时间。九公子隐隐摸出了几分陛下的脉,在信中已道,必要时,还请先斩后奏。

与其等传旨太监,不如他们直接往南,尽快把谢丹轩接来。一来一回差不多一月,到时,赤月教也该打下来了。

临安王府的身份很能唬人,那县令听了他的话,又想到这几日的古怪,忙不迭听他吩咐给临州临县的知府、县令们去信,叫他们提防。

五人没有在这小县城多待,他们的马都累坏了,直接卖了旧马又换新马,也不需要马车了,各自休整后,一人一匹,再雇了当地的镖局,飞快往南去。

寻了一家客栈,各自洗漱休息,陪着他们跑的镖师们也累得不行,谁知道这些人能跑上整整一日都不休息?连吃饭喝水都不停。

就这么跑了好几日,第四日入夜前到了新的县城,总算听不到赤月教的名字后,几人才算安定下来,决定休整一两天。

黎恪道:“这儿应该没有赤月教的人了,我们可以坐船去,每天跑马也不是个事儿。”经过这几日奔波,五人脸上都憔悴得很,九公子和黎恪更是下巴上长出一层青色的胡茬儿。

姜遗光年龄小,没有。

“大家各自手中还有多少银两?”九公子皱皱眉,“我身上没带多少现银,再这么花下去,我就只能把我的玉佩给当了”

他也不知出来竟会遇上这些事,一路上吃喝住行,买马、雇人,全都要花钱。他们的衣裳也来不及洗,都是塞包裹里,经过个地方就买了成衣换着穿,饶是如此,一天下来还是灰扑扑的。

不出所料,几人身上剩的钱都不多。

黎恪原本带了银票,可惜他中途不慎落水,那些银票也泡烂了,不能再用。

姜遗光问:“我们现在还需要多少钱?”

九公子看他一眼:“若要平平安安到夷州,五个人还需百两。”这还是往少了说的。

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花钱?即便他有这层身份在,也不好叫当地官员送钱来,再往下走时,甚至要隐瞒了身份。

姜遗光点点头:“我知道了。”

黎恪喝下一杯茶,连忙问:“善多,你要去做什么?”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姜遗光道:“你们在这儿等我半日,我去去就来。”

“等等!你要去做什么?”黎恪一把拉住他,“天已经黑了,即便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也等明天再说。”

姜遗光转过头:“有些赌坊只有夜里才开,白日是不开的。”

九公子一拍脑门:“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他道,“善多,你等着,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去,我手气可好了。”

黎恪目瞪口呆,不知是该先斥责他居然对赌坊这么了解,还是该先训他不准去赌,好半晌,才压低了嗓门:“善多!怎么能去赌坊?九公子您竟也不拦着?他才十六少不更事,九公子你也跟着胡闹吗?”

黎恪平日对九公子很敬重,今日算是气上了头,盯着一大一小两人:“不能去,到了闽省总有赚钱的法子,我身上也带了些东西能够当了,你们别去。”

黎三娘一句话不说,冷笑一声,走到了门边,环胸看着二人,意思很明显。

九公子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缩回去。

兰姑也跟着劝,拔下头上的钗子:“你俩真是糊涂了,九公子,你也不必当你的玉佩,我这只钗就能够当个几十两,省着些花,尽够了。”

姜遗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珠钗。

他们被匪徒带走后,不少东西都被搜走了,下船时又走得急,许多东西还在船上。兰姑却把这支钗子护得好好的。

他道:“我以为你很喜欢这钗子,不会舍得当了。”他又转向九公子,“你的玉佩也是。”

兰姑有一瞬间慌乱:“瞎说什么?一支钗罢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到时我还不能赎回来吗?”

“不是死当的话,值不了多少钱。”姜遗光实话实说。

兰姑悻悻地把钗子簪回去,声音轻柔:“善多,你若真这样,我可以把你当了,到时你再自己跑回来,如何?”

姜遗光看看他们,除了九公子外,每个人都反对。

不明白他们在反对什么。

“好吧,我不去了。”他说。

“我们明天再去当铺看看,今晚先休息。”

五个人开了三间上房,黎恪和姜遗光一间,兰姑和黎三娘一间,还有一间九公子单独住。

黎恪很担忧九公子会偷跑去赌,他又更担忧姜遗光,两相其害选其轻,他决定还是亲自守着姜遗光。

是夜,他睡着了。

姜遗光从塌上坐起身,换上衣裳,听得床上黎恪轻微呼声,慢慢走过去,就要来到门边。

“善多?”身后传来黎恪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姜遗光拐了弯重新回到床边,黎恪果然醒了,坐起身怒目而视,“姜遗光!你……”

话未说完,黎恪只见姜遗光闪电般伸出手,紧接着,自己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姜遗光换好衣裳,小心推开窗,从窗边跃下。

开在县里的赌坊大多比较隐蔽,藏在私宅中,民不举官不究,姜遗光在柳平城时也知道几个这种地方。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处赌坊,昂着头,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走进去。

赌坊的人最喜欢这种看上去没赌过的少年郎来玩,手里有几个钱,家里宠,他见过不少和自己差不多大,却赌输了家中大半财产的人。

果然,门口守门的眼睛一亮,连连招呼他去玩。

姜遗光顺势进去,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凑近赌桌边。

“小公子第一次来?要玩牌九还是赌骰子?”有人殷勤道。

姜遗光盯了一会儿,仔细去听音,片刻后道:“牌我不会,就骰子吧,赌大小。”

“好嘞!您请这边来。”这人看着就不像贫家子弟,赌场里的人都知道来了大肥羊,决定好好宰一宰。

姜遗光决定多赢点。

他们明天就离开,这些人也拦不住他们。

这间赌坊不算小,姜遗光花一两银买了二十个筹码后,坐在了赌桌边。

庄家高高摇骰,骰子在筒里碰撞作响,赌徒们围成一圈张大嘴高呼,叫喊、挥舞,汗味夹杂着烟酒气。

“大!大!”

“小小小……”

一声比一声高昂,赌徒们赌红了眼,哪里还能管得上其他。

“你不下注吗?”带他来的人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