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第2/4页)

他们进幻境时,只在身上荷包中习惯性装的几样物什,比如火镰或是火折子、细绳、短刀、一些银两等,至于其他例如关于身份证明等重要物件,怎么可能带入镜中?

昨晚要不是他们出钱够多,看着也不像恶人,客栈掌柜的也不敢让他们住下。

“那该怎么进去?”众人犯难。

他们是突然出现在幻境中的,什么身份都没有,又如何登一位举人老爷的家门?

黎恪:“或许未必要我们进去,我们可以引他们出来。”

那位白家小姐白茸,不就很喜欢出门吗?要是能和她碰面,或许有转机。

他们之中有人身手够好也行,可惜包括他在内的几人看上去都不像能够出入白家如入无人之境,善多倒是可以,但……他身上也有古怪,如果可以,他最好远离白家。

黎恪心想,姜遗光选择留在客栈,或许就是出于这个考量。

“黎兄说的是,那白家看着有点邪乎,我站在巷子口往里看都感觉阴森森的,谁知道里面……”那人还没说完就被黎恪严厉投来的眼神制止住,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

他差点又说了不该说的!

黎恪沉下脸:“虽然我刚才只是猜测,但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你们自己找不痛快,也别拉着别人。”要是白家本来没有诡异,被他一说就有了,岂不是更糟糕?

那人连连道歉,再不敢乱说话。

黎恪听着他们更小心的议论,感觉不对劲。

按照昨晚的情形来看,第一人说夜深了要休息后,他们所有人立刻就困了。

昨晚在拍卖时报了价的那个人姓张,字源生。

如果真的是因为张源生的报价惹怒了将离,他应该当场就暴毙才对。为什么会等到回到客栈,他说起将离看他的那一眼,又提到忌讳以后才死去?

原先因为姜遗光的警告,黎恪连想都不敢去细想,生怕招惹忌讳。可现在温英伯还活得好好的,他心里又有了怀疑,他在心里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事再度倒推,慢慢瞪大了眼睛……

昨晚从第一个人说起休息,到第一个人打哈欠,中间相隔时间不到半盏茶。

再往前推,张源生说起自己报价后将离姑娘瞪了他一眼,另一人提起“这可能是将离的忌讳”,之后到张源生死去,这之中相隔的时间,也是约莫半盏茶时间。

所以,昨晚死去的张源生,死因不是因为他在青楼里报价——

而是因为他回客栈后先提起将离瞪他的那一眼,之后又有一人说出那是将离的忌讳吧!

其他人如果不提出忌讳二字,张源生或许可以不用死!

正是因为他们“认为”那是将离的忌讳,所以才真的成了忌讳。张源生才会因此而死。

真的会是这样吗?

可为什么温英伯还没出事?

因为他安慰了温英伯不一定会出事,所以就真的不会出事了吗?

黎恪有点不敢置信,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另一人说:“白家暂时进不去,不如我们回百花楼打听那位……姑娘?”他不敢直呼将离其名,含混过去。

“也是个办法。”黎恪点点头,将满心烦乱愁绪收起。

要是白茸能再去百花楼一趟,那就好办了。

一行人往百花楼去。

黎恪面上自若,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猜测,状似不经意地问:“也不知百花楼白日开不开张,要是关门了,我们晚上又不能出门。”

“应该不会,我刚才听那几个人说了,他们也要去百花楼找相好的。”名叫商持的人小指头往离他们不远处的闲汉们一指。

“那就走吧。”

百花楼离他们所在地不远,快走一刻钟多些就到了。

天阴阴的,看上去好像要下雨,可一滴水也没落下,也没有明显的光透进来。在这样的阴天下,街上的人们看着也无精打采,灰扑扑一片。

百花楼同样瞧着灰扑扑的,走进了才能瞧见精巧阁楼外涂描的艳丽色彩,尽管还是白日,二层窗子有几扇打开了,站着涂脂抹粉往外眺望的女人,惹得不少汉子经过时都要往上看,垂涎不已。

但毕竟是白日,百花楼也算是当地有名的青楼,寻常人去不起,只能远远看两眼。是以在外徘徊的人多,真正进去的却少。

一路走来的五人就显得格外明显。

黎恪从没去过此等烟花之地,镜外没去过,镜内更不会有这种心思。

百花楼没有关门,果然还开张着。

黎恪心却沉得更厉害。

鬼使神差地,他对温英伯的方向低声说了一句话。

温英伯没听见,只有离他最近的商持听见了,立马瞪大了眼睛。

他搞不清黎恪要做什么,可如果拆穿,那就得罪死了黎恪,倒不如装作没听见。想到这儿,商持干脆扭头假意和二楼招手的一位彩衣女子对上眼。

直到在老鸨的簇拥下踏进百花楼一进大门,再穿过小院和回廊踏进大堂,温英伯也没有出事。

他一直提心吊胆,可人却好好的。

黎恪面无表情地想,或许……他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昨晚他们说过要休息后会立刻犯困,为什么张源生会死。

不止是因为他们说了“犯忌讳”的话。

更重要的,因为他们是在善多身边说出的那句话。

现在,姜遗光不在。

所以,即便温英伯口无遮拦,即便他刚才特地又提起温英伯,还特地让商持听见,他也没有出事。

因为姜遗光不在这儿……在姜遗光身上的那个会杀死他们的东西自然没有听见。

他们该要远离,要避讳的……不是将离!

而是姜遗光!

善多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他不能说出来,连写都不方便写。

一旦拆穿,他会怎样?

想到这儿,黎恪不免后悔。他警告了这几人,可如果他们发现自己没出事,再联想昨夜张源生之死……他们会不会也想到是姜遗光有异?

他们会以为姜遗光是收鬼之人吗?会不会要杀了他?

黎恪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愧疚也好,他的计划也罢,他不能让姜遗光出事。

可这场死劫实在古怪,找不到苗头。唯一一个知道所有内情的人却什么也不能说。

这就是十重以后的劫难吗?

上一回,是食人肉,友人分崩离析。这一回,又会碰到什么?

一上楼,入了厢房,商持就摆出了挑剔的模样,让老鸨把楼里最漂亮的姑娘都叫出来。

他带的银子多,金锭都带了一些,加上几人不再装出畏首畏尾的模样,看着虽然衣着不显,可气度不凡,有几人更是带着常人没有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