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第3/4页)

他指的是姜遗光和兰姑。

姜遗光盯着他,忽然一笑:“我怎么感觉和鬼怪比起来,你对其他人的私事更感兴趣?”

兰姑冷冷道:“认不认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害怕我俩勾结现在就可以走。”

温汝安摊手笑道:“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大家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又不会害你们。”

徐蕙轩道:“温公子,您该不会是特地来闹事的吧?”

温汝安叹气:“实在冤枉,你们吵起来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要把我想的太坏了。”

“是啊?有什么好处呢?”姜遗光反问。

温汝安识相闭嘴。

刚才他也提出要守夜,也没变主意,等其他人在大堂里和衣睡下后,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离开姜遗光和兰姑不远的地方,靠墙合上眼睛,却没有睡着,时不时睁开一下打量四周。

一般在镜中需要守夜,又担心鬼怪夜间巡游时,他们就会用这种方法守夜,看起来像睡着,实则随时都能醒。躺下休息的那几人其实也不敢真正睡着,稍有动静,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灯吹熄了,白冷的月光和看不见的灯一起透过门窗钻进来。

兰姑是真的睡不着,连茶水也懒得喝,靠在墙上闭着眼睛问姜遗光:“你现在走到哪儿了?”

她原先也不知道姜遗光行踪,若非后来姜遗光特地跟她讨要黎三娘的骨灰,她也不会知道姜遗光出京了。

姜遗光说:“快到了。”

“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吧?”兰姑闭着眼睛低语,像是在说什么梦话,“现在京城中的鬼事也多起来了,我听说有不少人都要离京去驱鬼。”

姜遗光道:“没有。”

兰姑:“那就好……你走得急,我有件事没和你说,三娘下葬以后,我就收到了一封来自那些东西的信,十分阴魂不散。那信是给三娘的,可三娘已去,就全都寄到了我那里。”

“后来你将三娘的骨灰带走……那些信也没了,我才想明白,寄信的那个东西可能追出去找你了。”她像是真心实意地担心一样对姜遗光说,“它没有找上你吗?”

姜遗光还是说:“没有。”

打更人早就远去了,据陵庄人说,腊月初一后,他们夜里打更就只会到晚上酉时。酉时后就不再打更,以免打更人遭遇不测。

兰姑靠着冰冷的墙壁,方才打更人的梆子声还一遍遍地在她脑子里回荡。

“没有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兰姑轻轻地说,“我还担心了很久……”

“——谁?!”

姜遗光突然发出的一声喝问打断了她的话。兰姑猛地睁开眼睛看去,其他三人也早就猛惊醒过来,脸上丝毫没有睡意。他们手里也都不甚明显地握住武器,齐齐注视向姜遗光盯着的某个方向。

他透过大门看着院子外某个地方。

徐蕙轩轻轻说道:“听上去像是个活人。”

温汝安道:“在变成那玩意儿之前,……不都是活人吗?”

院子里传来的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姜遗光发出喝问后就停止了,估计那人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温汝安听了一耳朵,听到他甚至想逃跑后,闪身消失在原地,不一会儿提着一个人站在了门口。

“抓住了。”温汝安笑着松开那个人的后脖领。

“看起来像是个小蟊贼啊,怎么办啊?明天送到村长那里去好了。”

“别!我不是贼!”那个人惊叫起来。

的确是个活人,看着年纪不大,像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大冬天夜里只穿着一件不算太厚的夹袄,被冻得哆哆嗦嗦,脸都白了。

温汝安扮红脸:“你不是贼,你跑过来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来打更的?可是打更人刚刚才走。”

“……反正我不是贼,我就是来……”他想要说什么,说话声又戛然而止。

其他人纷纷围过来,状似关切。

“哎呀,还这么小呢!哪有随便说说小毛贼的道理?”徐蕙轩拍了温汝安一下,“你别冤枉人了。”

说着,徐蕙轩又端着温和神情温声问他,“你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做什么?”

几人都换了一副温和面庞。就连刚才抓住他的温汝安也笑眯眯地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好孩子,对不住,吓着你了吧?我还以为是个贼呢,你在外边做什么呢?”

那人急得都快哭了,他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住,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兰姑道:“好了,我们一圈人围着他,还不把人给吓坏了?都散开吧。”说着她作势驱赶,几人之中还真就她的面相最温柔可亲。温汝安翻个白眼,到底没说什么避开了,只留兰姑拉着那少年的手轻柔地谈话。

这么晚了,你也知道陵庄上的忌讳,所以我们不好点灯。你也能体谅吧?

那小孩连连点头,听上去十分紧张:“对,对,不要点灯。”

再一问,是不是瞒着家里人来的?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周围没有其他人,大半夜跑过来一定是找他们有什么事吧?方便说吗?如果不好说,他们只能明天去问问了。

那小孩就更急了,生怕他们明天真的找人打听。

“别……那个……我说了你们别生气。”

兰姑声音更温和,简直跟哄小孩似的:“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就直接跟我说吧,我们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吓着你的。”

那小孩又支吾了半天。

“你们不应该住这里的,这里很危险……到时候可能会闹……闹鬼……”

一听到最后两个字,所有人都在暗中变了脸。

兰姑一怔,仗着黑夜中那孩子估计看不清她的神色和姜遗光飞快错个眼神。

“为什么这么说?这里怎么不安全了?我们住的好好的呢。”兰姑笑道,“虽说有些荒凉,可村长也说了,这几天会再请人来修修。”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

“就是,你是不是听了什么消息?”

“我们突然来访,的确没有空屋子给我们住,要是住到其他人家里又实在打扰,在这里暂住一会儿也没什么。”

“难不成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来提醒的那人正是魏松亭。

他和小伙伴们不欢而散后就回了家,父母正好也刚忙完到家——他们需要把傩舞后的面具都搬回仓库里,所以回家比较晚。

魏松亭问过了父母,确定了那几个外乡人的确住在延喜路。

他父母也很意外,不知道村长为什么这么安排。可是既然村长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会无私到把人请到家里来住——他们家也住不下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