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个吻(第2/3页)

陆小双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我们是什么人?”

她冷冷一笑,说:“我们是报应。”

天道好轮回,赵卓,你的报应来了。

*

宋诗意从家里出来后,一个人去了国子监里。

她需要透透气,这个时候谁也不要来打扰。见了钟淑仪只会争吵,而见了陆小双……算了,她这一阵子丧透了,每次见面就是一顿负能量的宣泄,陆小双那动不动提刀提枪要打打杀杀的性格,还是别折腾了。

她从国子监逛到孔庙,和零零星星的几位游客为伴,最后坐在大门内的树下发呆。

车辆从门外经过,她无意识地抬头看,某一刻,目光一定,仿佛从某扇一晃而过的车窗里看见了熟悉的脸孔。

蓝黄相间的计程车很快消失在眼前。

宋诗意一怔,揉揉眼,又笑自己头晕眼花。

这算什么?他都已经安心于赛场了,她还一个人在这瞎幻想。怎么,难道他还会像圣诞节一样,一声不吭跑来北京?

这些天来他没有只言片语,她只在朋友圈里看见他过得风生水起。

放假了。归家了。路遇流浪狗也有话可说。吃碗拉面也能瞎BB。她一次一次看见他稚气可笑的言论,一条都没错过,偶尔失声笑出来,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难以言喻的低落。

没了宋诗意,国家队还是国家队,小师弟也还是小师弟。

他依然活得欢畅淋漓,前途大好,风华正茂。

反观她……

宋诗意从国子监走出来,找了家小餐馆坐着,点了份黄焖鸡。其实肚子不饿,但外面太冷了,无处可去的人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吃到一半,她觉得心情平复了些,这才打开关机许久的手机,没想到刚开机就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二姨夫三个字,宋诗意一愣,然后接通了。

“二姨夫。”她平静地叫了一声。

“谢天谢地,你总算接电话了!”李成育松了口大气。

“您找我有事?”

“有事?出大事了!”李成育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焦虑,才刚松了口气,这会儿心又提了起来,“诗意,你现在在哪儿?赶紧来派出所一趟。”

“派出所?”宋诗意心头一跳。

“赶紧来,你朋友把赵卓给打了。”李成育焦头烂额,言简意赅,“我就在朝阳门内大街这块儿,你快点来。立马来。”

宋诗意挂了电话就往外走,步伐仓促。

她千叮咛万嘱咐,事情都过了好几天了,还以为陆小双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闹出了事。

宋诗意紧握手机,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

哈,你看,全世界都在跟她过不去。

*

派出所里,鼻青脸肿的赵卓还在流鼻血,早上去公司时还是意气风发、西装革履的总经理,这会儿就成了皱皱巴巴的落难者。

他死命拍桌子,朝着对面的警员咆哮:“我不管,我要让他们坐牢!给我把他们关起来!光天化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冲进来就是一顿打!”

那警员是个年轻的生手,不断安抚他:“赵先生,您先坐下,有事好好说——”

“我说你妈呢。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这是什么行径?皇城根儿脚下,不分青红皂白对人大打出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赵卓捂住鼻子,看着一手的血,又惊又怒,“给我把你们领导叫来!”

李成育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依然是焦头烂额的,“你冷静点,赵卓。这是什么地方?你就算再有理也不能在这儿大呼小叫。”

“他们是什么人?你们去问清楚!他们凭什么打人?”

赵卓不断大呼小叫。

李成育目光微动,却始终没说他们和宋诗意有关系。他不认得程亦川,但逢年过节去箭厂胡同吃团年饭时,见过陆小双不少次。那姑娘没有父母,和宋家关系很好,所以常像自家人一样走动。

他在公司里听见动静时,跑进赵卓的办公室一看,里面已经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保卫处的人姗姗来迟,费尽力气总算把人拉开。

那年轻人像是头狮子,恨不能把赵卓一口吃下去。而陆小双呢,姑娘家不像姑娘家,脱了高跟鞋对着赵卓一阵乱打。

这事没法善了,前台早已报了警,派出所的人没一会儿就来了。

……

李成育看着赵卓一脸狼狈,气急了,怒声喝道:“你消停点吧,这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在这儿你没法颐指气使,你给我收敛点!”

多少年了,他没跟赵卓说过重话,毕竟是臂膀,赵卓在他手下赚钱,他也有诸多大事要依赖对方。

可连日以来,宋诗意离职,妻子在家里闹,赵卓在公司却还一派逍遥,李成育心里也憋了气。

他指着赵卓:“你给我坐着,先把鼻血止了,要么说人话,要么闭嘴待着。”

说完,他怒气冲冲走出了屋子,去往隔壁。

隔壁的房间里,程亦川和陆小双被铐在那,三两个警员守着,其中一名在做笔录。

“身份证。”

两个被铐住的人都没动。

这边屋子的警官比另一边的要年长一些,脸色一沉,不耐烦地把笔拍在桌上,啪的一声。

“怎么,到这儿了还想表演沉默是金?这会儿知道要脸了?打架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后果?”

他厉声喝道:“身份证拿出来!”

两人动了,身份证终于摆在了桌上。

一位警员拿着身份证去电脑前坐下了,从网上调出了两人的信息:“陆小双,女,1994年出生于……”

念了一长串,在程亦川这儿停住了。目光一顿,从电脑后疑惑地投来。

“你是国家队的滑雪运动员?”

程亦川没有吭声,倔强地拧着脖子坐在凳子上,哪怕手还被屈辱地铐着,他的模样也还像个英勇无畏的战士,而非落难的阶下囚。

年长的警官笑了两声,沉声说:“纳税人的钱就花在你这种人身上了。明明是国家队的,好事儿不干,偏干地痞流氓才做的事儿。你对得起国家吗?”

程亦川一动不动。

“说,为什么打人?”

“……”

“你不说是吧?”警官目光如炬,很有经验,朝一旁的警员努下巴,“把电话给我调出来,给体委打电话。”

程亦川猛地抬头。

警官笑了笑:“我再问一遍,为什么打人?”

程亦川一字一顿:“不为什么,想打就打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为什么打人?”警官眯眼。

陆小双抢在他之前冷冰冰地回答说:“你们不去问隔壁的人渣,却把我们铐起来审问。我也想知道这还有没有天理,犯了错的人逍遥法外成了受害者,我们有理有据,却在这儿像犯人一样被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