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4页)
本来就容易搬弄是非,若是再染上博戏,那真是什么坏事都能做尽。
宫里对黄门博戏是非常严厉的,所以当时询问吴有德身边的太监黄门,没有一个说他参与博戏。
要么就是完全不知,要么就是不敢说。
说了,自己也要被牵连。
这倒是意外之喜。
马嬷嬷又问了樱桃几个问题,樱桃有的能回答,有的不记得,大多没有什么细节,也不再有任何线索了。
沈初宜看樱桃已经做都坐不住了,整个人几乎都委顿在地,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陛下,这宫女也不过就三五日光景,让她舒舒服服走吧。”
萧元宸颔首,沈初宜便看向马嬷嬷:“嬷嬷,这宫女如今也不好送回尚宫局,你带回慎刑司,好好照料几日,让她吃饱喝足,到底好好走过这一遭吧。”
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了。
马嬷嬷答:“是,贵嫔娘娘放心,一定不会叫这孩子委屈了。”
等樱桃被带下去,马嬷嬷和孙成祥才来到御前。
孙成祥额头都冒了汗:“陛下,小的真不知宫里还有人敢玩博戏,小的这就让人立即去查,这几日就能有结果。”
萧元宸淡淡道:“若是能查到,审问完,一律拉到西五所,让所有黄门都看着,打二十板。”
这是要以儆效尤。
对于黄门的贪墨,萧元宸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人总得有个念想,但博戏是绝对不行的。
一旦陷入博戏,人的根子就坏了,烂了,再也好不了了。
孙成祥松了口气,他躬身行礼:“是。”
今日马嬷嬷立了大功,沈初宜赏赐了她,等众人都退下,沈初宜才说:“陛下,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引导吴有德陷入博戏,然后借此敲诈他,逼迫他跟红香就犯。”
“之前我们一直猜测,红香是被逼无奈,才供认自己就是动手的那个人。”
“若她真的是呢?”
萧元宸眉心一竖,片刻后,又慢慢松开。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样看,一切都合理了。
红香的确动了手,她动手的原因,是为了帮吴有德,无论因为什么,这件事同柔选侍都无关。
若是有关,柔选侍也不会死了。
红香被拿下慎刑司后,一开始是强撑着没有招供的,因为她一旦招供,命就没了。
后来可能知道吴有德也被抓紧去,她自知事情败露,这才吐露实情。
但这个实情是很有水分的,因为此事同柔选侍并无关系。
沈初宜若有所思:“陛下,红香会这样供述,她很可能知晓对对方的身份,或者猜到对方的份位比柔选侍高。”
哪怕拉柔选侍下水,她也不敢得罪那个人。
“或许,的确被人用家人威胁。”
“不过那人并没有动手,只是嘴上恐吓红香,红香心里但又害怕,立即就信了。”
萧元宸颔首,道:“你说得很对。”
“姚多福,”萧元宸道,“告诉江盛,让他在吴有德和红香两边都抽回人手,一调查黑市的药物,二调查是否有新的异教。”
萧元宸思忖片刻,继续道:“三,调查德妃、端嫔、邢昭仪和白婕妤四家,看其家人从去年开始,是否有同各个药局来往密切。”
这可不好查。
但萧元宸态度很坚决,姚多福忙道:“诺,小的这就办。”
姚多福刚要退下,沈初宜忽然开口:“等等。”
萧元宸看向她:“怎么?”
沈初宜犹豫再三,还是道:“顾家,是否也要查?”
————
去岁丽嫔事发,承平伯府也没有逃脱责罚。
当时承平伯府褫夺爵位,抄没家产,承平伯被夺官为民,闭门反省一年,顾氏满门十年不得科举。
这个责罚看似只罚了承平伯府,但实际上,连锁的反应是巨大的。
不过一年过去,时至今日,曾经的承平伯府,现在的顾氏已经泯然众人矣了。
承平伯府一倒台,树倒猢狲散,旁支和连襟都吃了挂落,皇帝不责罚,却不代表其他朝臣心里没数。
不过一年时间,顾氏已经彻底败落,在朝中几乎无人了。
沈初宜此刻提起顾氏,倒也不是对丽嫔怨恨在心,她只是道:“陛下,臣妾以为,所有的风波都是从前年年关开始的。”
的确是如此。
之前萧元宸刚登基时,虽然前朝后宫都不稳定,却也没有斗争得这样厉害。
德妃、宜妃和耿贵嫔能接连诞育子嗣,说明后宫还是很平稳的。
就从前年开始,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这件事的开始,就是顾庶人。”
若没有查到禁药,或许这几件事都不能联系在一起。
沈初宜叹了口气:“若当时得不到这种药,顾庶人或许会有别的法子,也可能就这样一直称病,绝对不会胆大包天,冒天下之大不韪。“
退一万步来讲,若没有阿迷香和无言,即便顾庶人有这个心,也办不成这件事。
这两种药的出现刺激了顾庶人,让她铤而走险,一路奔向深渊中去。
萧元宸平静听着沈初宜的话,脸上慢慢有了笑容。
他喟叹一声:“初宜,你成长得真快。”
“你看事情的角度,比以前开阔许多,顾庶人的这一点你说的很好。”
“原本盯梢顾家的锦衣卫都已经撤了,如今看来,还是有必要再加上的。”
不用他吩咐,姚多福就立即领命下去了。
等人都走了,沈初宜
才叹了口气:“可真复杂。”
萧元宸却笑了一声,他帮沈初宜顺了顺耳边的碎发,道:“牵扯家国大事,就没不复杂的。”
“咱们就如同拆线团,一点点寻找,最后能从那一堆的乱线里寻到最开始的线头。”
“一拽,连根拔起。”
沈初宜道:“但愿如此。”
无论怎么说,事情到底有了进展,也有了侦查方向。
沈初宜回到长信宫,先去换了衣裳,才去看儿子。
小雪团可不知父母在忙什么,他刚尿了,正哼哼唧唧不高兴,等端木嬷嬷给他收拾整齐了,他才咧嘴笑了一下。
沈初宜感叹:“这小人精,可真是不好伺候。”
端木嬷嬷却道:“小殿下都是好伺候的了。”
“我瞧着,乐乐也很乖巧,拉了尿了也都是不哭不闹的,”沈初宜道,“偏他要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