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第二百七十三课 有的时候在脑子里想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一(第3/4页)
就能成为“强大的人无论如何也舍弃不了的存在”吧。
洛安很清楚这一点。
妻子日渐沉迷的表现也从侧面佐证了他这份方案的成功,如果说刚相遇时她还只觉得他“是个有点温柔腼腆的人”,婚后她已经认定他是“这世上最贤惠体贴的老婆”了。
这一次不会再有一个女疯子叫着自己无法得到的爱,展露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插进来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
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被驱逐的。
但偶尔,只是偶尔,当他被突然蹦出的花边绯闻气得浑身难受,三更半夜睡不着起床倒水,接到在海外另一个时区出差的妻子打来的视频通话……
【你跟那个金发总裁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点我已经睡下在休息了你没考虑到吗?】
【还有你穿的那件晚礼服,露背露肩膀腰上还系着透明丝带,拿着酒杯背着身曝光在记者的镜头里,你是想露给整个南半球的男人看吗——】
以上任何一句他都没能说出口,只是打开床头灯,戴过眼镜,遮住眼底太强烈的嫉妒与怒气后,露出微笑,和视频那头的妻子说:
“工作结束了吗,辛苦你了。”
……偶尔,像这样的时候,他会强烈地感觉到。
要是我也能变“强大”就好了。
用潇洒又轻浮的态度去喜欢一个人,开心就在一起累了就轻松舍弃,不去计较太多太多的小细节,不去贪图对方更多更多的在意。
想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不去在意新时代的社交来往或大胆衣着,发现她穿着露背晚礼服谈生意也能轻松接受,即使她出差忙碌和异性|交友喝酒也能完全放心……
不是拼命算计着成为“不可能被强者舍弃的完美工具”,而是直接成为一个强者。
总有一天,要是我能真正成为妻子那样潇洒的人……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将帅气的师弟介绍给她,即使她穿着透明上衣和超短裙去酒吧玩闹也完全放心,不会订下门禁不会催促她回家干涉她喝酒多少,甚至能在她深夜不归时完全移开注意力,安心专注自己工作不去管她……
她应该会超级、非常开心吧?摆出大大的笑脸赞美他“老婆终于不这么古板地拘束我给我自由真是太棒了”?“相处模式变得好轻松啊那我们更进一步玩开放式婚姻也没关系吧”?
↑绝对不会,铁定会气炸
视频结束,得到贴心慰劳的妻子精力满满地奔赴下一场会议,而洛安把黑屏的手机扔到一边,又拔断了家里的网线,这样就不会再弹出讨厌的花边新闻了。
睡不着。心里闷。头很疼。脑子里那个女人还在低笑。
【我就说你,会变得和我一样的。】
【我们是一样的……】
永远怀抱着对心上人的贪婪与窥伺,却也注定收获不到能满足自己的喜欢。
最后的结果是疯掉,破坏所有经营好的关系,用最阴暗不堪的手段强迫她与自己捆在一起,哪怕遭到她最恨最怨的回敬或贬低。
……洛安真想变成一个强大的人,强大到能把脑子里那个声音彻底删干净。
但没有。
自小到大,那声音如影随形。
即使他能够冷静地分清“她是她”“我是我”“她是小三”“我是打过结婚证的正经丈夫”“我们情况完全不同”“我绝对能用最不被察觉的方式缠着妻子过一辈子”……那声音依旧没有消散,伴随着他心底愈来愈大的贪婪。
然后,某一天,他死了。
他茫然地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妻子喜欢的心声,他真的从她心底看到了无数遍“洛安可以轻易舍弃”。
他起初不能平静接受这种心声。他起初无数次想要用阴气侵染她的身体,将她拖进自己的坟墓里。
可……那时……脑子里那个嬉笑的女人旁边,又多了一个声音。
【她那样强大的人……对啊。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她不该与我成婚。她应当有更好的生活。】
——不。
凭什么?
我才是她唯一的丈夫。我才是她孩子的父亲。我是她唯一一个男人,哪怕死了也依旧住在她不许任何人踏入的房子里,她就算再花心爱玩、我也有自信将她缠得牢牢的算计她再也没心思看外面的异性——是,我是爱嫉妒爱吃飞醋,但那些男人会真正动摇我的地位?凭着那样的脸和身材?不会吧,她真的降得了眼光,下得去嘴?
就算只是轻浮的“好看男人”,我也绝对不是谁可以随便替换的。
就算最重视事业和玩乐,我也总能用手段让她回头来。
而且我现在是这房子的地缚灵。她真要带男人回来,我就出手直接碾碎……
谦让从不是冷血动物的美德,再压抑再忍耐再会反思自省,它的终极目的还是“把对方拖进巢穴层层缠绕让她一辈子逃不出来”,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选项。
自我审视、修改乃至时不时的自我厌弃不过是为了“更完美地经营我的婚姻”,哪怕被疯子母亲日夜强调“你个不懂爱的垃圾”也能漠然回复“你是没人爱的疯子”的家伙可不会产生“啊那个人太好太好我这样的配不上果然还是退缩离开”的想法——
【应当有比我更与她般配的、强大的人……】
是,有。
但那又怎样?她是我的妻子。我的。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嫁给我这样的人……】
那道多出来的声音是男人的嗓音,熟悉得令洛安烦躁不堪——就像是他自己的心里话一般。
日日夜夜,那声音不停歇地重复着,低喃着,让他退出、离开、躲得远远的,因为他是这个世上最配不上她的存在。
那是最强大最强大的人。
而你阴暗又弱小,性格麻烦得令人发指。
你凭什么还觉得能待在她身边?
——可那声音在说什么,凭什么我不能?
如果她丧偶后觉得亡夫可以轻易舍弃,那他就想尽设法爬回来再复活就是了。
如果她觉得有比我更重视的东西,那他就再使手段拉回她的注意力。
就算是分居也不能离婚,就算是离婚也休想摆脱他——
【她不该嫁给你。】
呵,女儿都七岁了,这时候再后悔也太晚了。
洛安起初以为,那道声音来源于自己,是看到被舍弃后彻头彻尾的绝望、自卑后产生的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