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像有某种魔力,轻轻一摸,杨秋瑾烦躁的心情直接被他抚平。

手中的苹果沉甸甸,散发出浓浓的苹果香味,在缺乏瓜果蔬菜的四月边疆,这样红彤彤的苹果,无疑诱惑至极。

停止哭泣的陈天佑,喉咙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却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拿到东西就狼吞虎咽,而是伸手,把苹果递到杨秋瑾的面前,“妈妈,你先吃。”

陈天佑的确身上有很多缺点,但也有很多优点,比如在吃食上面,因为杨秋瑾从没短缺过他的吃食,也一直在教导他,食物要记得跟大家分享,不能吃独食,那样别人有好吃的东西,也会分享给他。

别的事情他可能记不住,在这件事上,他却记得牢牢的。

每回他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哪怕是他最爱的糖果肉类等等食物,他都会第一时间拿出来,让杨秋瑾跟刘秀娥两人先吃。

小小的孩子,眼中还带着眼泪花儿,却把自己爱吃的苹果递到自己面前,杨秋瑾才下去的眼泪,又涌上了眼眶。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天佑还只是个孩子,之前说得话,也只是他有口无心,不经大脑,没动脑子说出来的,她为了这件事情,一直跟孩子置气,她这个妈妈,当的真不合格。

她努力压住自己诸多情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谢谢天佑,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是爸爸带回来的水果,只有两个,爸爸也想吃,我们该怎么办?”

“对半切开,我们一人吃一半。”熟悉的妈妈回来了,不再对他冷冰冰,不理不睬,陈天佑开心的不行,没心没肺的笑着道。

“好,就听你的。”杨秋瑾把苹果拿起来,牵着天佑的手往厨房里走。

厨房里热火朝天,男人正在蜂窝煤炉子上炒菜,看见她们母子手牵着手进来,他奇怪道:“和好了?”

“你儿子要分一半苹果给你吃。”杨秋瑾话不多说,徒手用力掰开陈天佑的苹果,分一半递给他。

顺便在他耳边嘀咕:“小孩子给你吃得东西,你一定要吃,不管吃多少都得吃,哪怕做做样子也行,你不吃,他以后就不会再给你了。”

女人在耳边吐气如兰,窃窃私语,陈胜青耳朵痒痒的,偏头张嘴,“行,你喂我。”

男人五官英俊,眼睛深邃,目光带着不明意味,薄薄的嘴唇微微张着。

杨秋瑾被他这样看着,脸颊不自觉地热了起来,轻声说:“你自己拿。”

“那我不吃,没空。”男人正在炒菜,双手不停。

旁边孩子还在眼儿巴巴的看着,这是陈天佑第一次给自己爸爸分享食物,要是陈胜青在这扫了兴致,以后再想吃到陈天佑的东西,那可就难了。

杨秋瑾没办法,将苹果往他嘴里塞。

陈胜青张嘴咬住苹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咬苹果的时候舌头碰到了她的手指。

杨秋瑾像触电一样,吓得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拿眼瞪他,这人怕不是故意的吧!

陈胜青看到她的动作,脸不红气不喘的问:“咋了?”

“你说咋了?”

“咬到你手指了?”陈胜青笑了笑,“要不,你咬回来?”

他说着,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右掌。

“......”杨秋瑾涨红了脸:“流氓!”

“什么是流氓。”陈胜青淡笑:“你是我妻子,我就算把你就地正法都没人管,耍流氓也只会被人说是夫妻情趣。”

“爸爸,夫妻情趣是啥?”陈天佑啃着半个苹果,甜滋滋的问。

“陈同志,光天化日之下,请你注意个人影响,别带坏孩子!”杨秋瑾受不了陈胜青没个正形的模样,拉着陈天佑走出厨房,到客厅督促陈天佑做作业。

陈天佑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说:“妈妈,我已经做完了。”

“咦。”杨秋瑾把他的作业本拿出来一看,还真做完了,“你今天怎么这么自觉。”

陈天佑嘻嘻一笑,“我跟着松月姐姐一起做的。”

能把自家皮猴管住乖乖做作业,这王松月可不得了。

晚饭陈胜青煮了一锅米饭,炒了一盘土豆丝,一份凉拌洋葱。

土豆丝切得比手指头还粗,洋葱盐放多了,齁咸。

“啊,好咸。”陈天佑吃一筷子洋葱,被咸得到处找水壶,往肚子里猛灌水。

当兵的都要在野外生存作战,陈胜青是会做饭的,只不过做得不多,他在野外大多吃得都是干粮。

本来他做完一桌饭菜,自信满满,偏偏儿子啪啪打脸,他的脸都要绿了,拿筷子的手顿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下筷子。

“我觉得挺好吃的。”杨秋瑾慢悠悠的吃着土豆丝,不,土豆条,“只不过炒菜技术不大娴熟,稍微有点逊色,多做几次就会了。”

说完还语气沉重地拍了拍陈胜青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陈胜青似笑非笑,“还有下一次?不怕我炒的菜咸死你?”

“咸死我也乐意吃。”杨秋瑾大言不惭。

男人愿意做饭干活,不管做的好不好吃,都得夸,这是杨秋瑾看多了身边亲朋夫妻关系总结出来的。

男人就跟孩子一样,得捧着哄着,你越哄,他越得意,干起活来,也越有劲儿。

果不其然,陈胜青默了一瞬,答应下来,“成,有空我多练练。”

想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就是做个菜,他迟早会做得跟她做得一样好吃。

晚上,陈天佑被陈胜青赶出小屋自己睡。

“你已经是大男孩子,要懂的避嫌,自己睡一屋,不能老跟父母挤一床。”

倒不是他想跟杨秋瑾发生点啥,而是他觉得儿子大了,该学会独立,自己入睡。

“妈妈,我一个人睡害怕。”陈天佑看向杨秋瑾。

杨秋瑾压根不理他,他没办法,执拗不过他爸,只得乖乖去小屋,蒙头盖上被子,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再怎么害怕,他入睡的很快,基本粘上枕头,要不了几分钟就睡着。

杨秋瑾等了几分钟,轻手轻脚走去小屋去看他,见他睡着了,给他盖好被子,坐在炕床边,神色严肃的问:“陈胜青同志,你四年前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农场的葛主任要我在农场干活的时候小心?”

炕上床放着一张炕桌,部队晚上九点钟熄灯,灯熄灭后炕桌上点着一盏小油灯,灯芯被烧得荜拨一声响。

陈胜青拿剪子拨一下灯芯,灯光稍微亮了店,他才缓缓道:“四年前,我不在这里当兵,在昆山哨所轮值当连长,那一年又有平民要往苏联逃,有一只百人队伍选择了我们的哨口前往苏联。我们哨所的士兵阻拦他们,他们不听劝,和我们边防战士起了冲突,打死我连下两个士兵,等我赶到哨所之时,看到了两具面无全非的冰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