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3页)

从这片戈壁滩经过的火车不多,哨岗只有他一个人,人们不知道他怀着什么的心情,在看见火车之时,向着火车行礼。

但他日复一日的守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日复一日的向着火车行礼,不知道要有多么大的钢铁意志,才能每天不厌烦地做到这些事情。

一时间,整个车厢雅雀无声,静静地看着窗外敬礼的士兵。

而陈胜青在看见那位哨兵的第一时间,就跳下了卧铺床,站姿笔挺地站在车窗前,啪地抬起右手,向车窗外那为敬礼的哨兵回礼。

火车哐当哐当渐渐离去,车里车外的两个人,直到看不见对方,这才慢慢放下敬礼的右手。

陈胜青什么都没说。

但看到这一幕的陈天佑,内心的震惊和被军人们那种如戈壁滩上生长的白杨树一样,刚毅,艰苦耐力的精神,感动得热泪盈眶,低声呢喃:“原来,这才是课本里,真正的白杨树礼赞。”

白杨树礼赞,是著名作家茅盾创作的散文,主要歌颂西北那坚韧不屈的白杨树,如今编进了课本里。

陈天佑以前读到这篇课文之时,完全不理解,在边疆随处可见的白杨树,有什么可值得赞扬歌颂的。

现在才明白,茅盾赞扬歌颂的不是树,而是无数如白杨树一样,扎根在西北偏远边疆,为建设边疆,奋斗一生,却依然爱着这片广袤土地的边疆建设人。

他们如白杨树一样平凡,却做着并不平凡的事情,不被人知晓,不被人记住,他们燃烧着自己的青春,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不断奉献自己。

他们是那么的淳朴、坚强又善良,即便不被人知晓,也在默默做自己所认为的正确事情。

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概括了边疆地区所有的军民,也概括了陈天佑的父亲、他的母亲,他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成为一颗笔直高大的白杨树,为边疆努力奉献自己的大半生。

陈天佑看向不再年轻的父母,心中暗暗发誓,等他长大了,他也要像父母一样,努力成为一颗白杨树,为国家奉献,无论他的奉献有多么微不足道,无论有没有人记得他的奉献,他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问心无愧。

离开了边疆地区,火车一路哐当哐当向北行进。

小天星也从最开始坐火车的兴奋劲儿,到渐渐地对窗外的风景失去兴趣,想到处乱跑,又害怕被坏人抱走,只能缩在卧铺床上,一会儿让爸爸妈妈给自己讲故事,一会儿又缠着哥哥玩石头剪刀布,一会儿又缠着奶奶外婆,让她们喂自己吃东西。

她是老小,嘴巴又甜,又会哄人,一家人都由着她,路途因为她,才没那么无聊。

快到首都地界时,陈胜青对杨秋瑾说:“我们坐火车之前,我给周司令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我们不日就会来首都,到时候会去拜访他。周司令很高兴,问了我具体到的地址,说会派人在火车站等我们,帮我们安排住宿,我们先住几天,再说租房子的事情。”

小天星好不容易没缠着杨秋瑾,杨秋瑾放松地躺在上铺的卧铺床上,舒服地叹口气说:“你一直说周司令对你有提拔之恩,我一直很想见见他,他又给咱们一家人安排住宿,我们去见他,是应该的。等到了首都,离我去党校还有几天的时间,我要趁这段时间,去趟蔡教授的老宅,拿走郑教授、蔡教授的东西,找个合适的机会出手换钱,到时候分一半的钱给他们。”

卧铺床不大,陈胜青喜欢挨着杨秋瑾,只要小天星不缠着杨秋瑾,他就挨着杨秋瑾睡一床,无论杨秋瑾多嫌弃他,说太挤,太热,他也绝不睡另外一张床。

夫妻俩在上铺说着悄悄话,李秀娥跟吴淑莲两人都在下铺,注意力在叽叽喳喳的小天星身上,只有陈天佑在他们对面的床铺,假装看书,实际在偷听他们说话。

陈胜青搂着杨秋瑾说:“你觉得他们藏了什么东西?”

车厢里没空调,大夏天的,两个人搂在一起,实在是闷热的紧。

杨秋瑾不舒服地离陈胜青远一些说:“无非是古玩字画,要么就是大黄鱼,不管是哪一样,怎么拿出来,又怎么卖掉,不被人发现,是个大问题。”

陈胜青像块狗皮膏药,又贴了过去说:“这些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这些虽然一直在边防部工作,不过我出任务一直是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要处理这些东西很容易。除了周司令,我还有一些战友同事,退伍转业后遍布首都各行各业,如果我们遇到困难,向他们寻求帮助,他们会帮我们解决。”

“真的假的?”杨秋瑾万分怀疑,“我说,你能不能贴我这么近,这么热的天,你不热,我热啊。”

陈胜青一把搂着她说:“你身上凉快,我贴着你舒服。”

他火气旺盛,身体跟火一样滚烫,杨秋瑾则印证那句女人是水做得那句话,体温较低,一到夏天,她身上冰冰凉凉的,跟人形冰棍似的,陈胜青就爱抱着她,贴着她乘凉。

杨秋瑾无语了,“孩子还在看咱们呢,你就不能克制一点,大白天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陈胜青斜瞪一眼偷听他们说话的陈天佑说:“咱们老夫老妻,合法持证,就算别人看见,他们能说什么。”

杨秋瑾简直快被他的厚脸皮折服了,无奈地任由他抱着,两人甜蜜又相互折磨,直到火车到了首都的火车西站,杨秋瑾这才彻底解放。

他们到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左右,一下火车,杨秋瑾第一个往外冲,感受外面宽广清凉的气息。

陈胜青几人跟在后面,抱孩子的抱孩子,拎包裹的拎包裹,大包小包,灰头土脸,看着跟周围下车的旅客没什么两样。

首都火车站不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火车站,火车站那涌动的人、流,是吴淑莲、李秀娥两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两个乡下妇女,都瞪大着眼睛,跟随着在前面人群中开路的陈胜青往前走,边走,吴淑莲边感叹:“我滴个老天爷啊,一个车站这么多人,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比我们老家赶集还热闹,真不愧是首都啊。”

李秀娥怀里紧紧抱着小天星,也感叹:“这么多人,咱们要跟紧胜青,别被人群冲散,到时候找不到对方就麻烦了。”

陈天佑则站在她们身后,身上拎着大包小包的包裹,警惕地看向周围的人。

他可没忘记他们下车之时,列车员在火车喇叭提醒他们,下车注意自己的随身物品和安全。

这句话代表着首都这地方有不少扒手,而且火车站人多眼杂,扒手最好下手,他们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