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2页)
从进门到刮完胡子,花了半小时。将脏衣服扔进篮子里,转身进了衣帽间。
今天在衣帽间选衣服比平时多花了几分钟,他选了一条平时很少系的灰色条纹窄领带,比往常系的宽领带多了几分年轻活力。
打电话到楼下的咖啡店叫了份黑咖啡和可颂当早餐,吃完也没让张野来接。自己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去公司。
到了办公室,秘书已经把要审批的文件按照重要程度摆放在桌面上。距离签字仪式还有一段时间,空出的时间正好可以审批。
刚批完两份文件,桌上的电话就响了。秘书转了个电话进来,是大嫂傅芹打过来的,提醒他晚上回御园吃饭。
沈兴邦这些年一直住在御园。年纪越大,越想小辈在跟前。每隔一阵子,沈安吾都要过去陪老爷子吃饭。
沈安吾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
远星集团和新加坡薄清建筑师事务所的合作签约仪式定在远星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薄清这两年在国内的声名日隆,京沪两地已经有不少房地产商跟他合作。在浔城,远星是第一家跟他合作的。
本地大大小小的报社都来了,沈安吾特意留出了半个小时的采访时间,和薄清一起接受记者采访。
薄清中文不大好,闹了几个小笑话,反倒让记者会气氛松驰下来。
其实合作协议早已经签好了,这次的签约仪式不过是宣传层面的动作。媒体见面会结束,还有个小小的冷餐会,来了不少浔城乃至省内的设计名家。
杨栩开着他那辆快散架的富康,终于准时赶到了酒店。门口的泊车小弟看见他那辆破车,愣是不让他进,他从车里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自己浔大的通行证,证明自己是浔大的老师,又说自己是薄清的朋友,才被放行。
薄清的事务所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远星新开发的精装修楼盘上。沈安吾的私宅装修,薄清希望杨栩能多费费心。杨栩是他在港大的师弟,专业能力他是放心的。
私宅的建筑方案沈安吾已经通过了。杨栩负责的室内装修方案才刚开始启动,他现在是抓住一切机会尽可能多地了解沈安吾。了解一个人的最好方式,自然是去他现在居住的住所看看。
杨栩向沈安吾提出想去他位于市中心的公寓看看。
沈安吾同意了,把秘书张野的电话号码给了他,“我那公寓其实没什么风格,我平时在家待的时间少。不过你去看看也好,多看看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沟通。”
杨栩也表示同意:“樟墅的室内设计方案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具体方案等我去您的公寓参观后,咱们再坐下来谈。”
沈安吾不置可否,目光在杨栩灰色衬衫的领口上停留片刻,那分明是一抹浅淡的唇印。
他不由重新打量了杨栩几眼,淡声:“我有个亲戚的小孩也在浔大美院读书,好像还是杨教授的学生。”
许青菱如果在,听到沈安吾这么介绍她,肯定会惊诧万分。她何德何能跟沈家攀亲戚?
杨栩来了兴趣:“哦?叫什么名字?”
沈安吾:“许青菱。”
这下轮到杨栩吃惊了,他只知道许青菱是浔城本地人,没想到她竟然跟沈安吾有亲戚关系。
惊讶之余,他很快反应过来:“许青菱原来是您亲戚家的孩子,她一开学就选了我的项目组,说是以后想当一名室内设计师。我现在正带着她做项目呢,小姑娘挺能干的,专业底子也很扎实。”
沈安吾点点头:“杨教授费心了。”
这话一出,杨栩便明白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亲戚关系,这分明是在说自家小孩的口吻。
杨栩是个聪明人,闻弦歌知雅意,“沈总,您放心,您不提我也会好好带许青菱的。”
沈安吾垂下眼眸,一时没吱声,其实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
杨栩今天来还有个目的,想邀请薄清去浔大办讲座,担任客座教授。
最近浔大美术学院设计系系主任的位置空出来,明眼人都知道人选就在他和姚永安中间。他和姚永安,一个专攻室内设计,一个专攻广告设计。姚永安借着金玺奖创办人的名头,在学院里大出风头。他自然也不能落后。
杨栩一门心思想着,好好在学院领导面前表现表现。作以系主任,能为系里争取到什么样的资源,是最重要的考核指标……
冷餐会进行得差不多了。沈安吾让他们聊,时间不早了,他还要去老爷子那。
御园,傅芹正在厨房指挥阿姨准备晚餐,听到外头汽车的声音,便知道小叔来了。
沈栾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小叔进来,下意识地站起来,“小叔。”
沈安吾唔了一声,跟大嫂打了声招呼,便往二楼书房去了。他也没敲门,径直推门进去。
书房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厚重的中式红木办公家具。右手边一整面墙的山水画,左边则是一副书法作品。
窗户关得死死的,沈安吾闻到一股药酒的气味。每一次进入这个房间,都有一种没来由的窒闷。
沈兴邦正坐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和大儿子聊什么,沈安吾进去的时候,只听到一句“她要在乡下摆席就在乡下摆……”
二儿子的到来,打断了沈兴邦和大儿子的对话,他对大儿子说了句“你先出去。”
沈绍周跟二弟打了个招呼,便起身出去,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沈安吾屁股才挨到沙发,便感到气氛不对劲,老爷子今天心情不大好。
果然,书房里安静了很长一瞬。
沈安吾知道这是他父亲拿捏下属的惯用手法。有时候,一声不吭比高声斥责更让人害怕。
沈兴邦那双浑浊的眸子落在儿子身上,缓缓开口:“听说,你母亲和江开诚在加拿大结婚了。”
看着儿子一脸冷淡,眉目毫无所动,沈兴邦眉头皱得更深了,浑浊的眼掠过一丝冷戾的光,厉声:“你知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