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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霍家小叔瞥了一眼跟着而来的仆从, 立时,仆从将许黟请入亭内说话。

以霍玉清身上的血迹而言,伤得不轻。

能将人从气绝前救回来, 他们霍家欠这年轻大夫一条命。

霍家小叔温文儒雅地说道:“我家子瑜得你相救,是他之幸,只是子瑜这伤不能拖着,还请许先生到府上, 为子瑜治病。”

说着, 他将腰带上挂着的美玉拿下,单手递送到许黟面前。

有玉做配, 此举引得其他数人神色微微动容。

像霍家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没想到这善心肠的年轻大夫救了个人, 便搭上霍家的门楣。

怎不叫在旁站着的知县,心里生出羡妒。

看向许黟的眼神都变得炽热。

许黟却没想那么多,救人救到西, 这霍玉清看似醒来, 实则还没脱离危险。

他救回来的人,要是被其他大夫医治出了问题,岂不是白救?如那尚教授所言救人救到底,既然霍家都邀请他上门医治,许黟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没有接玉佩:“不需要如此贵重的诊金。”

霍家小叔:“……”

其他人:“……”

这时,邢岳森来到许黟旁边, 轻声笑说:“黟哥儿,这是霍大人的心意, 你就收下吧。”

许黟侧眸看了友人一眼, 瞬间了然,原来这玉佩另有其意。

再看霍家来人, 只一身素白圆领袍,然相貌端正俊雅,气度不凡,端端站在那处,就比面带谄媚的知县更加令人心生好感。

许黟微垂眼眸地接过那光润的玉佩,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只是一介游医,对于霍小郎的伤势会尽力而为。”

“有劳许先生。”霍家小叔淡笑看他。

自然,霍家小叔已从知县口中得知,当时许黟救人时,尚教授也在场。

可尚教授将救人一事交由他来,足以证明是信任这人的,莫非是尚教授的徒弟?

他刚想开口询问,尚弘深先他一步地上前说话:“这位许后生年轻有为,医术不凡,有他出手,老夫便先行离开了。”

霍家小叔挑眉:“我送尚教授。”

尚弘深拱了拱手,言道:“霍大人请留步,霍小郎的伤势要紧。”而后,他目光深深地看了许黟一眼。

许黟对上他的眼神,心存疑惑,可人多眼杂,只好将那丝困惑咽了回去。

……

今日之事发生得太快,许黟怎么都没想到,只是来相国寺摆个摊逛个街,便遇到这档事。

颜曲月等人也想不明白。

驴车上,看着他们迟迟未归,颜曲月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焦氏安慰颜曲月不要担忧:“夫君好歹是个官,应该能护着些,何况阿目说受伤的是霍家小郎,以霍家的身份,当是不会为难。”

“这霍家是什么人?”颜曲月凝神问她。

焦氏对于官场上的事并不知情,但她是七品官员的夫人,与京都一些品级相差无几的官家夫人都有往来,或多或少地听过霍家。

她仔细地将知晓的事儿说给颜曲月听。

颜曲月听了,拧着的眉目并未舒张开来,对着焦氏道:“我不担忧夫君,但我觉得……他怕是不能跟我们一同回去了。”

焦氏听得一愣:“嗯?”

颜曲月没多做解释,撩起车帘望向远处的亭子。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那处的人长何模样,在说什么。

可从这么多人眼中,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站得如松的许黟,是放松的姿态。

看来,他应对得挺好。

颜曲月抿直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彻底将提上来的心落回实处。

不多时,阿旭匆匆地跑来回禀许黟的交代,说让颜曲月带着人先回去,他这段时间要住在霍家。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颜曲月问阿旭。

阿旭道:“郎君说,他把人治好就回来。”

颜曲月点头:“行。那我们回家去。”

焦氏看着她如此果决爽快,诧异地多瞧她两眼,便被颜曲月捕捉到视线,往她那边递了个笑容。

“……颜弟妹,你不担心?”焦氏轻声地问。

颜曲月摇摇头。

这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信任许黟的医术,只要他说能救的人,自然能救。

……

许黟将颜曲月一行人托付给邢岳森送回家,他只身一人上了霍家的马车。

来到宋朝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坐马车。

霍家的马车低调奢华,从外看不过寻常,一进入车厢,就闻得空中暗香幽幽,再看中间摆放梨花木几桌案,那幽香便是上方的雕花铜香炉飘出来的。

燃的是许黟极为熟悉的沉香盘香。

是极品沉香所制。

睨见许黟进入车厢就不言不语,斜靠在仆从身上的霍玉清虚弱开口。

“许先生。”

闻言,许黟低垂眉眼看他。

霍玉清挪了挪位置:“当时之情,要多谢先生救我,要不然我怕是早没了性命。若是以后先生久居京都,有何要求都可告知子瑜,子瑜自当全都奉上。”

看他停顿半晌,许黟方开言:“霍郎君言重,我不过浅知些药理,胆子又大了些,才出手相救。”

“不,先生过谦了。”霍玉清摇了摇头。

当时他确实昏迷,后来他有段时间疼得清醒过来,听到许黟为了救他,还拿出人参散。

那散服用之后,他顿时有了力气说话。

可见那人参散弥足珍贵,急要时候能将将死之人救回。

这等恩情,霍玉清如何能三言两语就谢过。何况他与这许黟年纪相仿,要是能成为友人,也算不赖。

霍玉清眼神促而深然,以他们霍家在京都的地位,想要攀上他家关系而讨好他的人比比皆是。但他并未在许黟身上,看到这等讨好,甚至于,都不想接他小叔的玉佩。

他强撑精神,真挚道:“你救我,我该好好谢你。但我这会身体虚弱,说再多也无用,等我伤势好了,定好好报答。”

许黟看向他:“嗯,好好休息。”

他把霍玉清当成刚被救回来的病人。

这样的病人需要安抚。

要不然病人心里会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不利于伤口恢复。

半个多时辰。

马车停在霍府门前。

许黟下车,下巴微挑看向前方,霍府拱式大门气派轩昂,门前,有几个穿金戴银,身着华服的妇人候着。

这些妇人有老有小,身边都有伺候的丫鬟、妈妈作陪。

看到霍玉清从车厢里被随从抬下来,为首的两个一老一少的妇人捂脸啼哭。

她们身后,其他妇人也跟着情深喊着。

“玉哥儿。”

“玉哥儿,人可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