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芙看着他不断走远的背影眨了眨眼。
他步子很大,身边一副将与他一同进了王府,看上去还有后续事情要商议。
沈芙也不过是刚好碰着他了,就过去迎一迎他。知道他对她一贯冷漠无视,也不甚在意。他对她的态度完全影响不了沈芙的心情,甚至这几日他不在家,不必应付他,沈芙觉得更加轻松了。
随后也高高兴兴进了府中。
嬷嬷还准备了好吃的蜜豆糕和多多在等她呢,再不吃就要凉了。
……
燕瞻剿匪归来,皇帝大喜。因着陈炳春之前对燕瞻出言不逊,陈炳春还是被贬了,被外派去杨县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督建渠修河道。虽说明面上并没有官职的升贬,但杨县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年天灾,地方不知多穷,,哪里有钱建渠清河!谁都知道这是个不好办的苦差事,没点大本事轻易做不成。这和被贬又有什么区别。
其他人都只道这陈炳春不该得罪世子。不过是怒斥了其两句,竟然落得这个下场。由此也知燕瞻权柄之盛,皇恩之隆。
众人都在唏嘘陈炳春的下场。
而燕瞻对此在朝堂一言未发,足见亦是乐见其成。
……
戌时已过,更深夜重,街道上空无一人,整个京都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忽见一辆简朴无奇的马车缓缓而来,停在王府侧门。不多时,马车上下来一个略矮小清瘦的身影。
问枫院的书房还亮着光,燕瞻正在处理手中积压的军务,门外的青玄低低出声:“世子,先生到了。”
燕瞻:“请先生进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来人摘下斗篷,在明亮的烛光中,露出一张饱经风霜深刻的脸,因为太过消瘦,面庞看着竟有刻薄之相。
正是因在朝堂怒斥燕瞻而被承正帝贬去杨县修渠的陈炳春陈御史。
只见他对燕瞻恭敬地行一揖礼:“微臣见过世子殿下。”
“先生请坐。”燕瞻伸手示意。
陈炳春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道:“陈某今日来,亦是向世子辞行的。陛下让臣去杨县修渠清理河道,明日便出发。”
明面上众人都知这是个苦差事,但实则不然。
“我接到世子的传信,便暗中向陛下建议,让我前去杨县也好避开世子。虽是苦差,但若成则是大功一件,回京后陛下承诺会调任我为兵部右侍郎。这样到时候即便是世子您也无理由反对了。”
皇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既是调任陈炳春去兵部,便是为让陈炳春任兵部尚书做铺垫了。
如今兵部尚书一位虽由左征暂任,但他并无多少权力。且左征是太子的人,皇帝疑心重不会信。皇帝需要一个朝中没有党派只忠于他的人,来任这个位置,辖制燕瞻。陈炳春,恰恰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燕瞻点了点头:“先生以身为谋,燕瞻感激不尽。修渠清河道一事,虽难,但能救杨县百姓于水火。先生有为国为民,以天下为己任之心,是杨县百姓之福。我知先生能力,修渠一事定不在话下,但若遇到阻碍,先生修书一封,我自会暗中派人相助。”
将桌上一个盒子推到陈炳春面前。
“建渠是个大工程,朝廷的拨款远远不够。这是杨县剿匪所得,取之杨县,用之杨县。先生务必收下,到时借由筹款之名用之。”
陈炳春站起身,看见里面满满的银票,对着燕瞻深深鞠了一躬,眼中似有薄泪:“何敢当世子谢。世子知遇之恩,又暗中助我登青云,臣才是感激不尽。在此,臣亦替杨县百姓谢世子大恩。”
青玄暗中送陈炳春离开,马车声音远去直到消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般了无痕迹。
夜色越来越深。
连日赶路回京让燕瞻也甚是疲惫,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浓重深沉的夜,身体上的疲惫并不能让他松懈停止思考。
他筹谋许久,这局棋,才刚开始。
外面忽然传来草木被踩的轻响,随后又传来一声微弱的喵呜叫声。
青玄前去查看,发现这小猫脖子上还挂了个小牌子,上书:多多,问梧院。把猫抱到燕瞻身前禀报:“殿下,是世子妃养的猫,可能是婢女照看不小心,跑出来了。”
青玄把猫放下,那小肥猫竟也不走,躺在地上就打了个滚撒娇,眼睛还睁得圆圆的,冲着燕瞻喵呜喵呜。
在烛光的映照下,那双眼睛似乎缀着光亮晶晶的。令燕瞻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了今日傍晚王府门外,她雀跃地走来,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眼睛。
晚风吹动树枝在寂静许久的深夜,微微作响。
燕瞻闭了闭眼,转过身。
“找人送回问梧院。”
“是。”
——
燕瞻回来后依然有许多事情要忙,自从他回来当日在王府门口见了一面,此后几天再没见到。
沈芙乐得自在。
方嬷嬷劝她去给世子送个汤,表现一下妻子的贤惠。至少她表现好些,让世子不再那么讨厌她也是好的。
沈芙想到他那张沉冷似阎罗的脸,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算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还自我安慰,反正她不管怎么做燕瞻也不会喜欢她的,她干嘛做无用功呢。她也不太想去做这些。
每天睡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多多亲两口,再偶尔去给婆母请个安。就这样安心得过且过到了宫宴那天。
每年春天,皇后都会在太清宫开赏春宴,邀各世家女眷入宫,赐予臣妇赏赐,以此彰显皇家威严和恩宠。
安王妃不喜这种场合,一贯是不去的。
而且对于安王妃来说,沈芙的世子妃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她请了杨女官来教授她礼仪,其他的,便就只能靠沈芙自己了。
沈芙这些时日其实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皇后的要求,只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进皇宫,心里难免还有些忐忑。特别是皇后为了彰显对她的额外恩宠,让她先于其他人一早便入宫。
以前在沈家,她连那个破落狭小的芙蕖院都没出过几次。现在她竟要进皇宫了,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亦心有惴惴。
人经历各异,沈芙从小就在一个小后院长大,见识也仅在那里。若说她第一次入皇宫不紧张,那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