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6页)
袁朗:quot;坦克很吓人吗?知道中东战争单兵摧毁坦克的记录是多少?花钱装备你们干吗?卸下来扔军品店卖钱得了!quot;
吴哲怏怏念叨着quot;平常心,平常心quot;地回到林间队列集合地。
齐桓:quot;39,你还剩两分,特此通知!quot;
吴哲的平常心一下子九霄云外了,抹掉钢盔坐了下来。
那辆坦克仍在戒备,然后一个手榴弹扔在车前侧炸开。
坦克上的射手和炮塔在不停地转动着,他们仍没有发现自己的对手。
一个人影从近在咫尺的位置扑了出来,直插坦克的右后。看来他一直就在那里潜伏着。射手调转枪口,但那人已经抓住车体,进入机枪的死角。
那就是许三多。他稳稳当当斜挂在坦克侧甲上,如附在坦克上的一块钢板。
副射手终于决定去掉这个讨厌的心腹之患,端着冲锋枪想爬出炮塔,许三多的手从侧甲上升了上来,一支手枪对着刚才记忆中的概略位置打光了所有子弹。
许三多翻上坦克时那两名射手只好冒着白烟眼睁睁看着他,然后许三多有条不紊地把一个手雷扔进了坦克驾驶舱里。
浓烟滚滚的坦克,就这样停下了。许三多对袁朗敬了个礼,打算归队。
quot;过来过来。quot;袁朗甚至都不站起来,quot;所有人都潜伏,从车后接近,你搞得像在斗牛表演,想出风头吗?quot;
许三多立正回答:quot;所有人都那样,驾驶员已经有了惯性思维。而且教官说的,坦克不可怕,是我打它,不是它打我。从正面接近就是为了看清它的射击死角。quot;
袁朗:quot;继续。quot;
是让坦克继续不是让许三多归队,许三多只好在他旁边干戳着。刚喊完继续就响了一枪,倒霉的车长又开始冒烟。
坦克在寻找目标,而枪声一直在响,第二枪打在坦克天线上,第三枪打在潜望镜上,第四枪打掉了想重掌机枪的装弹手,第五枪打掉了车长潜望镜。
那辆坦克索性停了下来,炮塔嗡嗡地转动着,但是找不到目标。
看不见的射手有条不紊一枪枪打坦克的外挂油箱,直到那个部位冒出白烟。
坦克停下,驾驶员还没探头先摇了白旗。
又是砰的一声,他也冒了白烟。
袁朗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quot;停!41,为什么射杀战俘?quot;
丛林边界站起个完全被树叶野草遮盖了的成才。
成才:quot;他没有离开坦克,副驾驶没有出现,他们仍然持有杀伤武器。quot;
袁朗面无表情地重新坐下。
曾经四十二人的队伍现在凄凄惨惨,它已经只剩下九个人,他们要回的那栋宿舍楼几乎是空的了,已经两个月零二十九天了。当人们太快乐或太痛苦都是分不清时间,嫌短或者嫌长,都是纯属个人的心理时间。我们的许三多还剩二十五分,成才他还剩四十五分,是全队被扣分最少的人,吴哲还剩两分。所以吴哲很紧张,紧张的都奇怪以前念两个学士一个硕士的时候咋都没有现在费劲?
最后的九个人,全用绳子把自己倒挂了在那闭目冥想。袁朗比往常更舒服,坐的地方还有遮阳伞,今天他居然在打手机游戏。车声渐近,袁朗也没回头,他知道是谁。铁路过来,站他身后。
袁朗头也不抬:quot;不起来敬礼啦,坐。quot;
铁路于是坐,坐下看看九个人:quot;这是干什么?quot;
袁朗:quot;他们在算火炮射击坐标,同时锻炼非常环境下的注意力集中。quot;
铁路:quot;我来看看,最后一天,需不需要个仪式什么的。quot;
袁朗:quot;我们预备了。quot;
铁路:quot;要我参加吗?quot;
袁朗:quot;不用。quot;
铁路看看他:quot;你又在想什么?quot;
袁朗:quot;必生者可杀,必死者可虏。杀掉悍不畏死的人,俘虏贪生怕死的人,真正可怕,或者说真正可贵的,是那些热爱生命并勇往直前的人。quot;铁路不说话,看着他,袁朗看着那九个人。
九个人的队列颇有些凄凄切切,他们进入饭堂。打头的几人进屋便愣住,以至后来者撞到他们身上。屋里平常的方桌挪开了,换上一张可容十多人的大圆桌,桌上放着丰盛的菜肴和酒。
齐桓还是冷冰冰的:quot;就这张桌,不想坐的走人。quot;
于是按人头入座,按这些天严格的习惯,因为齐桓没有发出吃的口令,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袁朗满面春风地进来,那种表情以至于大家一时不太认识他。
袁朗:quot;对不起,因为拿些东西所以晚了。quot;他拍拍许三多,quot;许三多,坐你旁边成吗?quot;也不等许三多答话,他坐下,quot;为什么不开酒?连虎,表演一下徒手开瓶的功夫。quot;
大家都觉得很不对劲,袁朗简直就不像袁朗,终于有人想通了这是为什么。
学员:quot;报告教官,我是11。quot;
袁朗:quot;叫11之前你叫什么?quot;
学员:quot;连虎。quot;
袁朗:quot;对了。许三多,你也不叫42了,你叫回许三多。quot;
他一个个看这些仍下意识对他怀着戒心的人:quot;成才、黄自强、吴哲、佟立国、薛钢……以后你们在任务中也许会用代号,但在基地你们都叫自己的名字。quot;
人们还怔着,不是反应不过来,而是被折磨得已经轻易不信有这种好事。
袁朗拿出了一摞臂章放在桌上:quot;刚才是去拿它们去了,你们的臂章。以后你们都得佩戴军衔了,即使老A也是要戴军衔的,对了,还有欢迎你们成为老A的一员。quot;
仍然沉默。
袁朗:quot;为什么不开酒?我还以为你们会欢呼呢。quot;
几个兵拿手指捏开酒瓶盖,默默地给众人倒上酒。
袁朗:quot;不信我?我会开这种玩笑?我把你们训傻了?quot;
有人下意识地看看齐桓,齐桓仍是那副冷模样。袁朗笑了:quot;放心,他没带记分册。那东西直接入库了,以后也许还能做资料查查,但不再决定你们的去留了。quot;
学员:quot;为什么?quot;
袁朗:quot;什么为什么?许三多,你那眼神是为什么?怪怪的。quot;
许三多:quot;很多个为什么。quot;
吴哲:quot;报告教官,人经历太多的坏事就有不相信好事的权利。quot;
袁朗:quot;怎么?你们做了很多坏事还是我做了很多坏事,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像个坏人吗?我是个坏教官,是吗?quot;
没人敢说是,许三多不说话。袁朗笑得很开心又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