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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他送来的人定更得太子欢心

裴芸的声儿婉柔动听,若涓涓流水,直淌进李长晔心里,尤是在听得她那声“夫君”后,李长晔眸光霎时温柔下来。

这是裴氏第一次这般叫他。

不同于人人可称呼的“殿下”,世上唯有她一人能唤他夫君。

而李长晔,很是喜欢这般独一无二。

一旁的张铖至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妇人打扮,二十上下的模样,可却生得目若悬珠,蛾眉皓齿,令人不由得双眸一亮。

好一个妍姿艳质的美人。

“大人,这位是……”张铖至试探着问道。

李长晔:“是我的夫人。”

夫人?

张铖至稍一蹙眉,昨夜他的确听说有一女子入了太子住的宅院,竟是一夜都未曾出来。

想就是面前这位了。

可太子称呼其为“夫人”……

他思索片刻,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世上真能被称为太子夫人的只有远在京城那位,可这小夫人亦是夫人。

张铖至在心下冷哼一声。

也不知是周遭哪个想趁机攀附的特意送来的,倒是教他快了一步。

张铖至又悄然瞥了裴芸一眼,心叹原太子不是不喜女色,只是先头他送去的模样生得不够好罢了。

也是,这京城中什么模样的没有,就他寻的那几个,在这樾州倒还勉强称得上有几分姿色,可却实难入得了太子的眼。

不过,张铖至倒也不急。

这太子收了一个,就不怕他不收第二个。

他也就是迟些,但他送去的那个,想必才最能讨得太子欢心。

“案子一事,去后院说吧。”

裴芸本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太子竟真打算告知于她。

她颔首,跟在太子后头,去了他所住院落的西厢房。

她坐在太子身侧,听他将案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李长晔不仅仅是复述,复述的同时亦同样在思考,看看自己可有遗漏之处。

不过言罢,他悄然看了裴芸一眼。

其实他也有些小小的心思,便是希望裴氏知晓,他确实在认真查案,而非丢下她和孩子们,跑外头游山玩水来了。

裴芸自然没察觉太子所想,因也不在意,她秀眉微蹙,只觉这桩案子很是蹊跷。

可对裴芸来说,更蹊跷的是,这般失踪近百人的大案,缘何前世她几乎不曾听到什么风声,似乎也并不知晓最后究竟是怎么结案的。

裴芸了解太子,若此事没个结果,他断断不会回到京城。

难不成朝廷刻意瞒下了此案?

可为何要瞒。

还是说是因着紧接而来的疫疾才使得无人再关注这一桩事儿呢。

“此案,太子妃怎么看?”

裴芸苦思冥想之际,就听得太子蓦然问道。

她有些诧异,因得她从来不置喙朝堂之事,就算是这般案件,也断不是她能管的。

她原以为太子会反感她一个妇人插手此事,不想竟会主动问询于她。

既得太子问了,裴芸便也坦坦荡荡道出心中想法,“臣妾觉得,若那些人真的有意抓捕铁匠,那目的不言而喻,是为锻铁之用。可盐铁官营,寻常人要那么多铁匠做什么,再思及那些失踪的青壮男子,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私挖铁矿,锻制铁器。”

裴芸兀自说着,偶一抬首,便见太子定定看着自己,眸中含笑,满是赞许。

虽他不言,可裴芸明白,自己所想当是和他不谋而合。

不过……

裴芸垂眸,生出几分愁绪。

想来太子也想到了,那些人挖矿锻铁若只是用来贩卖倒还好些,怕的是恐并非如此……

接下来的十几日,不断地有衙役入太子院落来禀。

裴芸常借着替太子送汤的机会,进门去听,幸得太子也不会赶她,有时甚至会将她留在西厢,任她坐在一角的小榻上翻看闲书。

故而他们说的话,裴芸都能听见。

果如太子所料,除却先头已有铁匠失踪的三县,另有两县有铁匠失踪,其中一个铁匠因得本就不是当地人,又无亲无故,故而无人报案。

而另一个失踪的铁匠,听闻是个酒蒙子,一身气力光用来打妻子和孩子,他的妻儿苦不堪言,巴不得他消失,自是不会向官府报案。

除此之外,漳牯县还有一人,虽未失踪,但衙门盘查时,他说亦是在大半月前,他在回家的路上险些被人劫走,但因着漳牯县衙知晓近日不太平,已然提醒过县中百姓,故而那铁匠当日带了防身的匕首,狠狠捅向其中一贼人,这才得以脱身。

又因着心有余悸,之后一段时日就再不敢出门。

如此,若没有遗漏的,那那些人抓走和试图抓走的铁匠便足有七人。

太子神色凝重,命张铖至再派人手调查近几月可有什么来路不明的铁器在市面上流通。

然直到十月二十前后,仍什么都未查到,可铁器颇有份量,并非轻易就能运出城的。

若这些不是用来卖,那……恐怕就是他们猜想的那样。

裴芸晓得,太子弄得这般大张旗鼓,是有些震慑贼人的意思,至少太子抵达樾州后,再未出现那般莫名其妙的失踪案。

可,此事的坏处便是,恐那些贼人狗急跳墙,伤害那些失踪之人的性命。

故而太子心急如焚,打确认那些人在刻意抓捕铁匠后,裴芸便几乎见不着他,她猜想太子当在尝试带人进山,可樾州周遭群山环绕,哪是那么好寻的。

及至十月底,裴芸心下愈发不安,她来樾州是为了看看是否能解决疫疾之事,可而今莫说疫疾了,就是这失踪案她也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拥有前世记忆又如何,终究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裴芸心下烦闷,便唤书砚替她换了身衣裳,又戴上幕篱,欲出门透透气。

才自后宅侧门而出,裴芸就见一挑货郎自眼前而过,那人身形健壮高挑,或是和平素那些被挑货担子压弯了肩背的货郎不同,令裴芸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然当她投去这一眼时,那人亦抬首看来,自宽大的斗笠下露出大半张脸来。

裴芸骤然定在原地,虽得刻意抹黑了些,但这张脸她识得。

前世最后四年,朝堂上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官僚,初为五品大理寺正,但几年内却一路擢升,与太子配合,大刀阔斧实行改革。

虽得罪了京城不少门阀士族,王侯权贵,但他似乎依然身不畏死,一往无前。

裴芸不会错认,前世她常在东宫见到此人,每回他都会立在她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礼,唤她“太子妃”。

那时他已是太子手上最锋利的刃。

可杜珩舟怎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是一副奇奇怪怪的货郎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