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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入府学后,他也能感受到一点读书的压力,鸡鸣起,借着晨光读书、练字。

他就要格外进修,才能追上同窗。

大胖橘踩着猫步走过来,懒洋洋地窝在白圭怀里,用爪垫拍拍他,示意他抱得舒服些。

白圭摸摸它的脑袋,笑得温柔,轻声道:“你是不是又偷吃我藏的小鱼干了?”

他摸着就觉得不对。

大胖橘太爱吃了,他就藏起来,结果它鼻子灵,怎么都能找到。

叼过来以后,还要在他身后猫猫祟祟地偷吃,他在看书时,它就嘎吱嘎吱地嚼,回头看它,它就故作无事地舔爪子。

张白圭又在练字,他觉得自己的字迹还有进步空间。

打定主意参加秋日乡试,他便要十分刻苦,毕竟和寻常学子比,他刚考过院试,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容不得丝毫懈怠。

他便更加努力起来。

赵云惜被他卷得每天多练一张大字。

卷呗,谁能卷过他。

*

待到冰河解冻时,赵云惜、小白圭、张文明、叶珣收拾包裹去了武昌。张镇、李春容、甜甜就把小院退租,带着福米、大胖橘一道回江陵去了。

林子境和赵淙搬去府学寝室住,几人亲自送他们去。

“你俩在府学里头,并没有靠山,轻易不和人别苗头顶嘴,见人脸上三分笑,不是好话别开腔,往后没有大人护着你们,这府学里头要么有才要么有权,且忍一忍,等你们考上举人,再做打算。”赵云惜不放心极了,给他俩铺好床,带了水果点心给同寝的二人,好话多说几句,再看向他俩殷切叮嘱。

两人看着赵云惜吧嗒吧嗒掉眼泪,很是舍不得。

特别是林子境,在他心里,赵云惜的地位很特殊,像姐姐又像母亲,他所有类似的情感寄托都在她身上,一听见说要离开,就开始掉眼泪。

赵云惜用锦帕擦拭掉他的眼泪,笑得无奈,温和道:“真想把你俩也带上!瞧瞧这哭的,跟小花猫一样。”

林子境别开脸,瓮声瓮气道:“道理我都懂,我就是舍不得你。”

简直太舍不得了。

他光是想想就要掉眼泪了。

根本绷不住,眼圈红通通的。

赵云惜拍拍他的肩膀,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他一下,温和道:“说不得考完就回来了!快别哭了,哭得我心碎。”

林子境闷声不说话。

赵云惜想着赵淙不会哭,毕竟才相处这么点时间。

然而。

一回头就对上红红的兔子眼。

赵云惜扶额,半大小子的情感真是充沛,她就见不得别人哭,一哭她也想哭。

三人恨不能抱头痛哭。

张白圭:“我以为,你们会舍不得我和叶珣这两个同窗。”

他俩是提都不提。

林子境幽幽道:“谁会舍不得头顶的大山?当然是舍不得似水温柔的云姐姐,呜呜呜……”

*

三月里的天,放在现代的武昌,应该是樱花盛开,杏花飞舞,然而小冰河时期,早晨的风一吹,还是冷得要命。

赵云惜和白圭跟在张文明身后,看着他熟练的找牙行租房,想来也是,他都来过三回了,自然熟悉。

“这小院位置好,平日里难抢,也就这回来得早。”张文明跟牙行签订好契约,和东家见了礼,彼此都是熟人,不用多说心里就明白。

院子很清雅,三开间的屋子,有两座耳房,设备也很齐全,锅碗瓢盆都有。

赵云惜瞧了瞧,将东西都收起来,自己去集市买了新的换上,这样入口的东西,还是喜欢用自己的。

他们来时,带了铺盖,这会儿铺上,再撒上自家的香露,陌生的小院就染上熟悉的味道,感觉舒服多了。

张白圭和叶珣把自己房间整理好,出来见娘亲在灶房忙活,连忙上前帮忙。

张文明出门买柴火去了。

等都收拾完,四人又烧水洗澡,赵云惜实在没什么力气做饭,便出门吃了馄饨再回来。

这一片大多住着学子,不会做饭者比比皆是,于是饭馆、外卖格外发达。

几人吃饱了,赵云惜回房倒头就睡。

*

隔日,张白圭依旧天不亮就起身,练剑、背书,等天亮了就洗澡更衣,再去读书。

他躺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赵云惜刚做好饭,就见浅金色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映得他肌肤愈加雪白。

真好看啊。

女娲的精品小手办。

“白圭,叶珣,吃饭了!”她喊。

刚来武昌,她不知菜市场在哪,见很多人拎着菜篮子,就也跟过去看看。

家中三个科考生,那真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鱼虾鸡鸭猪,每天换着法得做饭吃。

但是洗衣服她做不来,四人的衣服一脱就是一大盆,贴身衣物自己洗,外衣还有一堆呢。

她洗了一日,手冻得通红,立马去牙行雇人帮着洗。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坚决不要委屈自己。

等缓过来劲儿后,白圭便提着礼物往湖广巡抚的府上去了。

有了拜访杨知县、李知府、田学政的经验,张白圭对素未谋面的湖广巡抚很好奇。

赵云惜替他理了理衣裳,鼓励道:“去吧。”

转过街角,就能看见巡抚府,巍峨庄严,就是比荆州府的房子看着气派。

张白圭轻嗯一声,这才缓缓抬步,走向府邸。

敲门时,门子见是个半大少年,顿时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问:“这是巡抚府,你来作甚?”

张白圭薄唇轻抿,递出腰牌后,温和道:“得巡抚大人传召,劳烦小哥通传。”

他右手又递了荷包过去:“小哥喝茶。”

门子这才睁开眼睛打量他,捏着沉甸甸的荷包,面色好了几分:“那你在偏厅坐着喝茶,有茶水、点心,你先等着。”

说着他就走了。

张白圭坦然点头,进了偏厅。

望着桌上摆着的清茶,他神色微怔,这茶比他们拿来珍藏的都好。

果然不一般。

点心也是没见过的精致花样,跟朵桃花一样,粉粉的,闻着很是香甜。

左右无事,他索性回忆自己过往做的文章,在心里推翻重写,一时间自己跟自己较劲,也忙得不行。

乡试给他的压力不小。

毕竟他年岁小,见识、思维就是比不得及冠。

正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哈哈大笑声,张白圭正在好奇,就见一道精致的黑金鹿皮靴踏了进来。

质地很好的宝蓝缎上,绣着暗色云纹,端庄中带着繁复。

然后,一个清瘦的老者挑着珠帘,从门外走进。

他视线在偏厅巡弋,半晌皱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