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恶有恶报得重病(第2/3页)

“这一点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高嘉答道:“而且不用我们解释,以大王的英姿明断,也会明白他亲自下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出于谨慎,第二天到了内史官寺办差的时候,高嘉先是拐弯抹角的向自己的上司少帅军老人打听了一下项康当初在济阳患病的情况,得知的确有这么一件往事后,高嘉当然是心中暗喜,当天下午就找借口召集了自己的同党,把项康在前线身患重病的消息告诉给了他们,然后也不用多说,一干仍然还忠于子婴的秦廷旧臣当然个个都是欣喜若狂,无不认为这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不过在是否恳请子婴颁诏的这件事上,贾平和赵畅等人却是意见不一,为人比较谨慎的赵畅更是坚决反对,认为这么做一旦失败,肯定会马上牵扯到子婴身上,但是也有人认为自己一方号召力太小,只有拿着子婴诏书号召关中秦人起兵反秦,才有希望取得成功。最后这件大事也在当天没有能够达成一致,高嘉也只能是决定再等一等关外的消息再说。

这个期间还出现了一点意外,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货吃饱了没事干,竟然把项康在前线病倒的消息抖进了咸阳民间,还很快就传遍了咸阳的大街小巷,弄得留守关中的汉军重臣周曾和晁直都是大发雷霆,被迫通过官方渠道辟谣,说项康在关外只是偶染小疾,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然而关中汉军突然加大了对关外细作坐探的打击这点,却又让王明和高嘉等人明白汉军不过是在欲盖弥彰。

几天后,距离子婴再次出门只剩下三天了,也就在这一天,章直又给王明送来了准确消息,说是西楚军在陈郡境内停下了脚步,虽然和汉军脱离了接触,却仍然还有回头反攻的可能,也再一次催促王明等人尽快动手,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可遇而不可求的难得机会。

王明很快就把这情况秘密知会给高嘉后,高嘉当然是犹豫动摇无比,只能是抓紧时间与几个死党再次秘密聚会,讨论是否应该请求子婴降诏,然而众人的意见还是无法统一。最后实在拿捏不定之下,高嘉干脆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把这些情况禀报给大王,顺便把请大王降诏的事也告诉大王,请大王决定是否给我们这道诏书!”

都拿不定主意,贾平等人也只能是点头同意了高嘉的决定,然后到了第二天的时候,高嘉等人便按照之前的约定,让绝对可靠的人到子婴府门外布置暗号,要求与子婴尽快取得联系。而子婴得知高嘉等人发出暗号后,也马上明白肯定是有大事,第二天就找借口把负责与外界紧急联络的下人派出了门,到之前那个药摊上去与高嘉等人联系,顺利拿到了高嘉等人写给他的密信。

密信也在当天傍晚就被呈到了子婴的面前,得知项康在前线身患重病的消息,不要说子婴和韩谈喜形于色,就连守在门前的辟恢、辟庄和袁旃也忍不住低声欢呼,无不庆幸苍天开眼,大秦的列祖列宗保佑,让罪该车裂鼎烹加腰斩的项康逆贼染上重病!

再接下来才是关键,面对着高嘉等人的降诏请求,子婴同样是瞻前顾后,犹豫万分,迟迟拿不定主意,过了许久后,子婴还向自己最信任的韩谈问道:“韩爱卿,你怎么看?本王是否给高爱卿他们这道诏书?”

韩谈也明显无比犹豫,半晌才答道:“大王,臣下认为最好不要冒险,不给高大人他们这道诏书,他们不管把事情办成什么样,都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但如果大王你颁布了这道诏书,王御丞他们又把事情给办砸了,让汉贼拿到了这道诏书,那大王你就危险了。”

子婴缓缓点头,又说道:“但是高爱卿他们的话也很有道理,如果没有寡人的诏书,就凭他们几个,就算机会真的出现,他们也很难号召起关中秦人起兵讨逆,匡扶大秦的江山社稷,只有拿着本王的诏书,他们才有希望举事成功。”

韩谈默默点头,承认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又不敢开口劝说子婴做出这个决定。而子婴思来想去后,只能是这么说道:“让寡人仔细想一想吧,寡人后天才出门,我们还有一天多时间,让寡人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是夜,子婴一夜无眠,既有心想帮高嘉和王明等人一把,可是又害怕机关泄露,送了自己的宝贵性命,瞻前顾后到了极点,又犹豫不定到了愁肠百结,还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拿定主意。

稍稍让子婴等人有些意外,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汉军太医令突然派人来到子婴的府邸,说是有公事子婴的侍医舒文给传去了太医院,子婴等人对此当然有些警惕,还即便舒文是子婴在当公子时就跟随子婴的老人,子婴等人也没敢掉以轻心,生怕是汉军发现他假意钻研医道不过是在韬光养晦,装怂自保。

也正因为如此,下午的时候,舒文重新回到了子婴家中时,子婴当然随口问起了舒文去太医院的情况,结果舒文很是老实的回答道:“回禀雍侯,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太医令知道小人对医治伤寒颇有心得,把小人传去看了一个伤寒病人的脉案,还有开给他的药方,征求小人对脉案和药方的意见。”

“伤寒?脉案?药方?”子婴的眉毛微微一扬,心中马上生出怀疑,忙装做十分随意的问道:“什么病人?这么尊贵?能够惊动朝廷的太医令?”

“不知道,小人没见到那个病人,也没有敢多问。”舒文更加老实的回答道:“不过这个病人的身份尊贵是肯定的,因为今天去看脉案和药方的,不只是小人一个医工,还有好几个咸阳民间的名医也在场。”

“那脉案严不严重?”子婴又随口问道。

“回禀雍侯,挺严重的。”舒文如实回答道:“就算是小人,恐怕也没有把握能够保证治好这个病人。”

言罢,因为知道子婴喜欢医道的缘故,舒文还主动把那个病人的脉案和药方大概介绍给了子婴,还得意卖弄了自己对药方提出的改进,在医道方面真有两把刷子的子婴听了脉案发现确实不轻,心中更上大喜,点头说道:“是挺严重的,对了,太医令有没有说这个病人是多大年纪?”

“回禀雍侯,说是刚过弱冠之年。”舒文说道:“也幸亏他正好是身强力壮的年纪了,不然的话,就他这脉案病症,就算是扁鹊复生,也未必有把握把他救得过来。”

子婴的嘴角边浮现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狞笑,先是打发了舒文回房休息,然后背着手盘算着缓步回房,而当回到了他的书房以后,子婴也终于拿定了主意,让韩谈亲自守住了书房门口,又亲自取来一面白绢,咬破指尖,用自己的鲜血在白绢上写下了一道号召关中秦人追随高嘉等人起兵复国的诏书,又亲自在诏书上盖上了自己的随身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