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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团长认为孔汉文的话有道理,听从了他的建议,砸毁了一批无关轻重的东西,就让士兵用土把深沟填平了……
在李弥的指挥部里,电话刚刚架通,杜聿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杜聿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炳仁兄,你部侦察的情况怎么样?”
李弥慌慌张张地回答:“杜主任,我正准备给您报告呢,您的电话就来了。大事不好,共军好像发觉了我们的行动似的,他们在东北这一块频繁调动,原来的几个缺口都给补上了,看来突围难度很大!”向杜聿明报告情况之后,李弥反问道,“二兵团和十六兵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杜聿明回话:“他们那边的电话还没有接通,等接通问清楚了再告诉你。”放下电话,杜聿明再次催促电话班联系一直杳无音信的邱清泉和孙元良,可电话就是接不通。
正当杜聿明守在电话机旁如坐针毡之时,邱清泉突然跑来了。没等气喘吁吁的邱清泉平静下来,杜聿明开口便问:“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满头大汗的邱清泉回答:“情况,情况不妙!不知什么原因,南面、西面的共军突然补充了力量并加强了防备,现在看来,要想突围非常困难!”
杜聿明的心一下凉了半截,说:“我和李弥联系上了,他们东北方向共军的兵力也很多,估计突围出去难度很大。孙副主任那边电话接不通,不知道什么情况。”
杜聿明心想,这共军真是神了,几个人刚刚研究的突围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这个仗真是没法打了。反复无常的邱清泉这时又打起了退堂鼓,慌张地对杜聿明说:“我又仔细考虑了孙司令的主意,觉得不妥,面对这样重重包围的共军,要想突围出去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不如就地坚守,等委员长调兵来给我们解围。”
气得浑身发抖的杜聿明双眼直直盯着出尔反尔的邱清泉,眼神中充满了怒火。自知理亏的邱清泉不敢与杜聿明对视,垂下了头。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杜聿明知道,抱怨和发火已经毫无作用了,既然突不出去,那就守吧。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杜聿明长叹一声:“哎!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现在也只能赶快与李弥和孙元良联系再研究一下,更改命令还来得及。”
杜聿明和邱清泉统一认识后,赶快给另两个人打电话。李弥接到电话后,也同意只坚守不突围。但给孙元良的电话,无论如何就是打不通。事态紧急,杜聿明、邱清泉和李弥三人商定,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二兵团和十三兵团不突围,至于十六兵团,就随他们去吧。
这时候的孔汉文还在队伍里口干舌燥地劝说不要破坏重武器,当暂不突围,就地坚守的命令重新下达的时候,他一下子神气起来,说:“看吧,我说的对不对,这才多长时间啊,上峰又改变决定了,所以,咱们大家都悠着点,不能听风就是雨。命令传下来慢点执行没有错,咱们这里朝令夕改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这次你们不听我劝,急着把重武器都破坏了,接下来到哪里再去找这么好的武器?没有了这些武器,我们靠什么固守啊?!”
孔汉文回到后勤处,龚方令这次也表扬了他:“你小子行,料事如神,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坦然一笑之后,孔汉文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还是处长教导得好。您以前不是一直告诉我们战备物资来之不易,要格外珍惜吗?我正是按照您的指示去做的。”
天算不如人算。孔汉文表面上装作欢喜,心里却是忧心忡忡。他原来认为杜聿明几个人要率领部队突围,他才费尽心思地左右周旋,想尽量多保护些大型辎重不被毁坏而留给解放军部队。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杜聿明变化太快,又突然决定不突围了,自己弄巧成拙了。“不突围的话,这些重型武器再次回到了国民党部队手里,必将给围攻的华野战士们造成大量伤亡,必须设法阻止!”孔汉文在心里反复思考着对策……
不久,从孙元良兵团所在的高楼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杜聿明知道,一直联系不上的孙元良定是在指挥部队实施突围。作为总指挥,杜聿明想的要比其他人周到得多,他问邱清泉:“孙元良十六兵团突围后,留下的缺口怎么办?”
邱清泉略加思考,回答说:“我们二兵团有预备队,可以把他们调过来补防。”于是杜聿明和邱清泉两人商定,立即把预备队调过来堵上这个窟窿。当杜聿明准备离开时,邱清泉又突然说了一句话:“如果孙元良部队能打开一条缺口,我们也可以跟着冲出去。”杜聿明听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邱清泉心里已经不再关心战场全局了,只要有渔翁得利之机,他一定会随时改变作战计划溜之大吉的。
隆隆的枪炮声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到九点钟的时候,杜聿明从二兵团五军那里得到报告:“孙兵团从西北方向突围的仅有少数部队,大部队从西南方面五军防区正面向外突围,但遭到了共军华野八纵、九纵等部队的猛烈阻击,激战半日,已损失殆尽。”
第二天,十六兵团的一位副参谋长徐来富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神色狼狈地逃到了杜聿明这里。杜聿明这才有机会把他们兵团突围的情况问个清楚。
徐来富哭丧着脸说:“突围时间是定在昨天黄昏五六点钟,在这之前,孙副主任为了防止你们变卦,三点多开完会一回来就下令把电话线扯断了,不让任何人与外界联系。突围的时候让大部队从西南方向五军防区正面冲击,希望能从那里打开突破口。但是共军火力很猛,我和孙副主任几个人乘吉普车刚到那里,就遭到共军枪炮的猛烈攻击,大家一起跳下了车,然后就各自分开了,再也没有见到他。”
喘过几口粗气,徐来富又说:“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在五军的后方还有不少官兵,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请示该怎么办?”
听完徐来富的报告,杜聿明气不打一处来,高声斥责道:“你还有脸请示该怎么办!你们兵团的兵,你们自己不管让谁来管?我命令你立刻回去,牵头组织和收容一下,能收多少算多少,马上给我重新组建一支队伍来!”
徐来富挨了一顿臭骂,硬着头皮回去收容了一万多残兵,临时编成了一个师,归七十二军指挥。
原来早在头天晚上,孙元良、徐来富等人乘车到了五军的前沿阵地,严阵以待的解放军一看阵地上出现了一辆吉普车,判断出一定来头不小,组织火力就是一阵猛打,把吉普车打瘫痪了,车子上的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其中一个外穿军大衣、内穿军官服的人正是孙元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