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纵谈犹说旧升平(十)(第2/2页)

韩冈挥挥手示意他们散去,笑着转身进屋,却见一人匆匆而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来人是韩家的下人,周全认识他,见到韩冈闻言脸色微变,就立刻问道:“舍人,出了何事?”

韩冈神色恢复平静,淡然一笑,“一百多汴口水磨坊的人,方才进了城,正一起往家里去了。”

周全听着就顿时大怒,须发皆动,一声暴喝:“好狗胆!”

“拿根长棍子去拨树上鸟雀的巢,把它搞下来,雀儿也要叫几声。周全你也有一个巢,我把你的巢搞烂了,你要不要叫几声?”韩冈哈哈笑着,“世间的道理都一样啊,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不给人一条出路,有多少人会忍气吞声?”

砸人饭碗,若是安抚不当,肯定会有乱子,韩冈当然不会没有心理准备。减员增效四个字韩冈当然知道不是那么简单。曾孝宽这段时间,一直在刻意减少来军器监的次数,以防与声势正盛的韩冈对立。曾孝宽的放权,也使得韩冈就必须一人担起责任。

听着韩冈的口气,仿佛在体谅磨坊里的人,周全就奇怪地问道:“那舍人为何要去抢他们的地盘?”

“树就那么大,能做窝的树杈就那么几个,不去抢,怎么做窝。”韩冈脸上的笑意,随着话声一点点地变得冷了下来,“我是判军器监,当然要顾着自家人。”

周全一个劲地点头,想了想,却又问韩冈:“那如果舍人在三司里做事,还会帮着军器监吗?”

韩冈哈哈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周全,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周全一挥铁钩,恶狠狠地喝道,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战前请命的时候:“舍人!让下官带人去堵着那些个磨坊里的驴货,废了领头的几个,看他们还敢再闹事!真当我军器监里的汉子都还是吃奶娃儿不成?”

“你有这个心就行了。”韩冈微微一笑,要想做事,有些事就是免不了的:“一个饭碗两家争,磨坊的人已经进城来闹了,你将人约束好就行了,韩缜不敢看我的笑话,你旧时的那些兄弟也不是白白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