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拄剑握槊意未销(二)(第2/2页)
种谔不可能甘心放弃银夏之地,但他绝不会坚守盐州和宥州,后者粮道太长,前者是环庆军打下来的,坚守和夺占相比,功劳能有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至少要退回到夏州,乃至夏州和银州之间的石州,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而且兵力不能堆放太多,只能算是前出的据点。无定河畔、紧邻宋夏边境的银州,以及连接河东、鄜延两路的弥陀洞才是必须要保住的战略要点。
“行军、作战时的粮草消耗要远远超过大军驻扎下来的时候,而随着粮道的延伸,路中的损耗也会大大增加,运送到前线军中的粮草数量不断降低。试问陕西的储备够不够支撑到冬天?今年五月的收获季,由于陕西民夫的大量征发,据说让今年的收成降低整整一成还多。今年陕西的税赋可能会为此被减免,储备吃空了,到时候粮草怎么办?而且收获时节征发民夫运粮,到了初冬的耕种时节还要征发民夫运粮,能不能让天子和朝堂同意?之前没有问题,但现在高公绰和苗授之都已经失败了!只能先放弃靠近瀚海的盐州、宥州,保住夏州、石州不失。”
种谔一个借口接一个借口,但他的目的只是要挡住徐禧罢了。
种家的子弟可不是一点小挫,就会甘心认输的主。就像如今流行于陕西的蹴鞠比赛里的说法,眼下不过是上半场结束,还有下半场没开锣呢。只要能请动朝廷让自己指挥全局,只凭鄜延、河东两路的实力,依然能压倒西贼。
而且徐禧说的也没有错,西贼眼下虽然击败了高遵裕和苗授,但被打到了腹心之地,还要掘堤放水,实际上的损失比起大宋这里要严重得多。眼下就只要坚持下去,最后的胜利就像道边垂下来的梨子,探手就能摘到了。
徐禧算是确认了种谔的态度。同样是保银夏,但要保住的范围还是有所差别。
“子正的心意,徐禧明白了。”徐禧微笑道,“你我虽有分歧,但保住眼下的成果的想法别无二致,不如先搁置争议,将想法相通的地方奏上朝堂,免得有小人先行动手的,撺掇了天子退兵,到时候可就是难以挽回了。”
徐禧暂时不想跟种谔争了。先得让朝堂同意保住银夏,至于保住哪些地方,等圣旨颁下来再扯皮也不是不行,种谔胆子小,他手下可是有胆大的。
种谔也正要这个回答,“学士之言甚佳,种谔岂敢不从?……子范,你意下如何?”
徐禧、种谔同时望向李宪,河东路的力量,眼下缺不得。李宪的助言,也不能缺少。
李宪沉思着,徐禧的方案太过自以为是,但种谔的打算,倒还算稳妥。他微一欠身,“不才愿附骥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