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拄剑握槊意未销(九)(第2/2页)

但苏轼的责罚虽轻,可曾经向他通报消息的苏辙、王诜全都被牵连贬官。而其他与其鸿雁往来的友人,也都各自被罚铜。只是终究不是重罪,只为了给一番辛苦的御史台一个交代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交代显然无法让李定坐稳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了,第二天,辞章便送进了崇政殿。

“真的不管官人的事?”周南端着夜宵进了韩冈的书房,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起了今天的新闻。

“此事跟为夫何干?”韩冈反问,低头看着书信。

“官人前些日子还说不让苏子瞻做田丰吗?”

“为夫说过吗?”韩冈皱眉想想,摇了摇头,“忙都忙不过来,哪记得这点小事。”

周南手肘撑着桌子,凑近了凝视着韩冈,双眸弯弯,带着笑意,“官人就尽管骗奴家好了,反正奴家什么都会信的。前些日子听官人说了之后,奴家去查了三国志,才明白为什么官人会这么说。这两天听外面的传言,怎么听都像是袁绍和田丰那一段。”

“真要说起来,苏轼只被贬官,还是靠了岳父给天子的奏折。圣世安可杀才士,没有这一句推了天子一把,哪有这么快结案的道理?苏轼被拘入御史台,就连最亲近的张方平都没有为他上书,反倒是岳父、章子厚他们站了出来救援……”韩冈呵呵笑着,也不知在笑谁。

可惜了赤壁赋和大江东去,“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多半也不会再出现,不过也许会有庐山赋或是鄱阳湖赋,或许能抵得过了。

但苏轼之事,放在眼前的天下大局上,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种谔、李宪暂时不用担心了,眼下还是要看王中正那两路的情况,秦凤、熙河两路联军便首当其冲,希望赵隆、刘昌祚他们两人能有所表现。

……对了,不知王舜臣那边怎样了!

韩冈终于想起了在六路汇聚灵州的战事中,还有一支小小的偏师正在向西进发。

王舜臣收复凉州的消息通过加急文书发送到京城后,朝堂上还欢呼鼓舞了一阵,毕竟是河西故地时隔百多年终于回归,官复原职的诏书随即就发过去了。不过转眼灵州之败也传到京城,几天下来,朝堂上下都把他给忘了,韩冈都没能例外。

在周南惊奇的目光中拍了拍脑门,早点把总参谋部建起来就好了,多少人拾遗补阙,哪里会有这么多幺蛾子的事。

不过创设一个新的部门,必然少不了从既得利益者手中夺取权利,韩冈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倒也不会指望提出来就能有个好结果的。

他也曾在军中推行过参谋制度,有用归有用,但之后也没有流传开来,没有哪位将领愿意分割自己的权力。

还得慢慢来。

韩冈叹了口气,喝着掺了金银花的解暑凉汤,思路转回到凉州,王舜臣那边的进展应该很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