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拄剑握槊意未销(十四)(第2/2页)
侵夺他官事权,自然会惹来仇怨。就如韩冈本人,也是难以容忍有人侵占自己的职权。
而韩冈现在可是将手伸进了宰辅们的自留地,尽管他始终自觉的约束自己,尽量就事论事,不掺和其他领域的议论,但想要宰执们对自己有多少善意,那也是绝不可能。除非他能真正的进入两府之中,否则他在崇政殿中的存在,便如白羊群中的黑羊一样刺眼。
韩冈从来没有想过要做斗犬,跟谁都要斗一斗。他在廷议已经尽量低调,但天子的征询顺序,总是将自己放在最后,弄得好像他韩冈才是拍板定案的人一样。
元绛为什么能隐隐指出吕惠卿会设法将韩冈支去河东。还不是因为元绛本人深有感触,不是他体会到吕惠卿的心思,而是借着吕惠卿为幌子,说他自己的心里话。
韩冈同样也是早就对宰辅们有着极高的警惕之心,才能立刻反应过来。
所以韩冈之前跟几位宰执都有着或大或小的言语交锋——反正讨不了好,还不如在天子面前做个孤臣——即便一时顶撞了天子,但等赵顼冷静下来,至少不会留下多少坏印象。
但事情做得太过火也不好。暂时韩冈不想再跟宰执们有什么冲突,尤其是从今天开始,吕惠卿和王珪之间很快就会有一场风暴即将爆发,站在他们中间,极有可能会被牵累到。
韩冈这一次设法挤进京城,本意是想继承张载传下来的衣钵,在京中宣讲气学,不意却被西北的战事给耽搁了。事前谁能想到耶律乙辛下手如此干脆,惹得天下局势大变?
如果不能宣讲气学,在内在外,韩冈都不在乎。在外还好一些,尚能借助军功,多提拔几位本门弟子。因为种痘法的传扬天下,气学在当世,其实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门显学了,归于门墙之列的弟子,并不在少数。
眼下朝中还有太学一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审结。现如今被牵连进去的官员,基本上都是新党未来的中坚。如果从重论处,就是当年苏舜钦一案的翻版,新学大挫可以预期。等到自己回来,留下的真空,正好能让气学一脉插足进去。
不过这还是想得远了,吕惠卿到底能不能让天子点头同意让自己去河东?这还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