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三)(第2/2页)
向皇后的心口上像是给堵了一块石头,怎么都顺不过气来。她临危受命,一心想将这个国家平平安安地治理好,对得起丈夫,对得起儿子,谁能想到,那些深受重恩的臣子,一个接着一个想要翻天。先是明着欺上门来,幸好朝中还有忠臣。等到被天子一股脑地打发干净,又立刻在洛阳传递谣言。
“上书的人确认出自是嵩阳书院!?”虽然这篇满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的文章中并没有写,但方才蔡确一提,向皇后就已经牢牢记下了。
蔡确微微一愣,“……是。”但问题并不是在这里,嵩阳书院只是表征,重点是其背后的旧党。
“新任的资善堂说书,程颢是在嵩阳书院里教书吧?”对于丈夫给儿子找的两位新老师,王安石不必多论,名不见经传的程颢,向皇后怎么可能会不去打听他的底细。
“确实如此!程颢、程颐兄弟于嵩阳书院授徒多年,司马光亦曾讲学其间,吕公著也曾多次造访。”
“程颢他也是韩学士的老师吧?”
蔡确更正道,“仅是半师之谊。”
“半师之谊……”向皇后念了一句,像是在咀嚼这个词的含义,继而又道,“听说韩学士曾经立雪程门,站了半日之久。”
“确有其事。”
“当日韩学士都已经是功臣了,雪地里站半日,官家都不能这么做。”皇后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蔡确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话题怎么越扯越偏了。
“相公意思,吾已经知道了。但程颢乃是陛下亲任的资善堂说书,一时也不能拿他如何。”向皇后,满腹怨气地说着,乃至咬牙切齿,“一面说吾勾结外臣,囚禁天子、太后,一面又干干脆脆地接下诏命。这事倒是做得漂亮啊!”
蔡确张开了口,想说话,却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误会到了这一步?!旧党都成了死耗子,让皇后继续保持对他们的恶感,将嵩阳书院视为旧党的巢窟也就足够了,却不是要皇后对程颢有何动作。
程颢虽然在嵩阳书院里面教书,而上书的也是嵩阳书院中的士子。但以韩冈对师长一直以来的尊重,纵然日后,也不会容许无缘无故地加罪于他。
但听现在的口气,恐怕稍待时日,就要拿程颢开刀了。
这事真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