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3/8页)
南苑机场控制塔这里也在忙作一团地敬礼。
值班指挥陪着李宇清和北平行辕留守处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呼叫,我跟飞机通话。”李宇清非常熟悉控制塔的调度,直接走到了呼叫台前。
值班指挥:“用扬声器,呼叫C-46!”
“是。”值班人员取下耳机,拨动按钮,对着呼叫台上的话筒,“南苑机场呼叫特别飞行大队方大队长!南苑机场呼叫特别飞行大队方大队长!请回答,请回答。”
所有的目光都望着扬声器。
扬声器里没有回应!
值班人员望向值班指挥。
值班指挥:“接着呼叫!”
又在重复呼叫了。
李宇清走到了雷达显示屏玻璃标示板前:“飞机现在的飞行位置?”
航线标示员看着雷达,在玻璃标示板上用水笔很快标示出了飞机的位置,惊了:“飞机飞向了西南方向!航线标示是阜平上空!”
李宇清的脸再也无法矜持了:“共军的防区了……阜平有没有机场?”
值班指挥:“报告长官,阜平没有机场,再过去石家庄有简易机场……”
李宇清:“严密关注,飞机是不是飞往石家庄!”
“是。”航线标示员满脸的汗,直勾勾地盯着雷达。
那边值班人员刚停止呼叫。
李宇清:“继续呼叫!”
值班指挥:“呼叫!持续呼叫!”
“特别飞行大队二号!特别飞行大队二号!我是北平南苑机场,我是北平南苑机场,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依然没有回应!
李宇清的目光盯向了电话,皱了一下眉头,走了过去,拿起了话筒:“接燕京大学何其沧副校长……不接了!”倏地又放下了话筒,转回身走到雷达玻璃标示板前,“飞机现在的位置?”
航线标示员:“还在阜平上空盘旋。”
阜平县城,华北城工部。
防空警戒!
从大门能看到院子里持枪的解放军警卫都在望着上空。
好几个解放军报务员都坐在电台前,停止了收发报。
只有一台电台还在收听电报,飞快地记录着电报数字密码。
刘云就站在那台电台前,紧盯着报务员记录密码的手。
“完了……”报务员刚搁下笔,刘云一把抄起电报密码走到中间长桌前,啪地摆到一个译电员面前:“抓紧翻译。”
那个译电员业务精熟,几乎没有怎么看旁边的密码本,一个个汉字已经在数字密码下面的方格中显出来了。
刘云的目光看向方格纸上的内容:
徐铁英闯进金库审讯谢培东,方孟敖驾C-46运输机突然起飞……
一个解放军警卫快步走了进来,走到刘云身边:“报告,不是轰炸机,是一架国民党运输机,持续在上空兜圈子……”
“知道了。”刘云目光依然在电报纸上。
“是。”解放军警卫悄悄地退了出去。
电文翻译完了,译电员将电文纸递给了刘云。
拿着电文纸,刘云貌似在看,其实在急遽思索。
整个城工部一片沉寂,门外上空,飞机的轰鸣声时隐时现。
刘云快步走到了刚才那部电台前:“给周副主席发电。”
报务员握住了电台机键。
刘云直接口述。
刘云的口述立刻变成声波飞出了华北城工部,飞向了无垠的天空。
南苑机场控制塔内,调度员不停地呼叫:“特飞大队二号!特飞大队二号!李宇清副官长要跟你们方大队长通话。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何副校长请稍等。”在一旁正跟何其沧通电话的李宇清捂住了话筒,对调度员,“不要呼叫了。”接着转望向值班指挥,“能不能把电话连接到呼叫器上?”
值班指挥望向一个值班人员:“能不能连接?”
那个值班人员:“报告,傅总司令有条专线电话能够直接呼叫。”
李宇清:“能不能拔掉那个专线,把这部电话连接上去?”
值班人员:“能!”
李宇清这才又对电话说道:“何副校长,我们现在立刻把您的电话连接到呼叫器上,请您跟方大队长通话……请不要挂电话。”
李宇清立刻转对那个值班人员:“立刻连接!”
值班指挥:“快!”
那个值班人员快步接过李宇清手中的电话话筒,一把扯下电话线,拉到呼叫台旁,从一个装置上拔下两根电话线,将手中的电话线插进了接线孔中:“报告,接好了,可以通话了。”
李宇清:“请何副校长通话!”
这回是调度员取下耳机递给了李宇清:“长官……”
李宇清明白了,接过了耳机:“打开扬声器。”
值班指挥亲自打开了扬声器。
李宇清对着耳机话筒:“电话已经接好,请何副校长呼叫方大队长……何副校长,您听见了吗?您听见了吗……”
“我耳朵没聋。”扬声器中立刻传来何其沧生气的声音,“你能不能够不要吼叫。”
李宇清愣了一下,立刻答道:“好,好。请您呼叫一下方大队长。”
所有的眼睛又都下意识地望向了扬声器。
“方孟敖,方孟敖……”扬声器中传出来的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所有的目光都混乱地碰在一起。
扬声器里何孝钰的声音:“我爸有话跟你说,请你回话。”
所有的目光又都望向了扬声器。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何伯伯好,我是方孟敖……”
李宇清的眼睛亮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逍遥游呀,啊?方孟敖,你本事大,我现在有一段话向你请教,你听着。”扬声器中这才传来何其沧的声音。
方孟敖的声音:“不敢,何伯伯请说。”
扬声器里何其沧的声音:“‘复仇者不折镆干,虽有忮心者不怨飘瓦。’这是谁说的话,什么意思?”
沉默,方孟敖的声音:“我不知道,请何伯伯解释。”
扬声器里何其沧的声音:“听清楚了,这是庄子的话,意思是,复仇的人不会去折断伤害过他的宝剑,再愤怒的人也不会怨恨偶然飘过来伤害他的瓦片。”
沉默,方孟敖的声音:“我明白了,何伯伯……”
“明白什么?!”扬声器里何其沧的声音激昂起来,“你开着个飞机是想去撞山吗?你爸跑到西山监狱是想去拆瓦吗?你们父子到底要干什么?”
又是两三秒钟的沉默。
方孟敖的声音这才传来:“何伯伯,这是我和我爸的事,您不要管。”
“那你为什么向孝钰求婚?”何其沧的声音转而激愤了,“当年,你爸扔掉你妈独自去重庆,现在你向我女儿求了婚就开着飞机跑,你们父子都是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