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在朝鲜 第七章 我给你们机会(第2/3页)

这是我给你们的第二次机会!

如果你们真有一点心悬朝鲜局势,而不是忙着约束我,整垮我的心思。就让我有一部分力量放在汉城,可以免你们来日大难!就要让我在汉城也能插上一足!

袁世凯和荣禄的脸色都在急剧变化。而李鸿章和他的僚属则不发一言,笑眯眯的看着场中几人的暗斗。

荣禄率先开口:“嗨!庆军说交给徐大人统带,就是徐大人统带么!还留在汉城做什么?兄弟这次也有奏调的几十名宗室子弟,也可以在汉城先练一点兵嘛。再说了,北洋离汉城如此之近,万一有事,水路呼吸可通。还怕什么?两个钦差大臣都坐镇在汉城,恐怕不是朝廷的本意,本来就是要咱们一南一北,呼应坐镇的么!”

徐一凡笑笑点头,又瞧瞧袁世凯。荣禄还可以说对朝鲜的汹涌激流,明争暗斗没有概念,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袁世凯,应该明白在汉城布下兵力的重要性吧?

袁世凯咬咬牙齿,看了荣禄一眼,避开了徐一凡的目光:“荣大人说得是,汉城有北洋支撑,确有泰山之安。徐大人练兵北朝鲜,也是有力呼应。两个钦差都坐镇汉城,未免有些大题小作,以为我大清无人,一个小小藩属国,还要我大清这么多名臣猛将坐镇……卑职一定留在汉城,尽心辅佐荣大人,请徐大人放心。”

荣禄一拍大腿,刚才那回绝徐一凡的话他也说得心里有点二乎。徐一凡说的汉城要留兵震慑,也是正理。他虽然拒绝了,但是徐一凡也能单独上奏。到时候还是让他在汉城插一脚,那饷道还不是要分他一半?拿不住饷道,凭什么控制徐一凡?再说了,他现在宦囊空空,历年所积,都花在运动回京上面。这次得了这个差使,更想捞一笔,运动着再上一步。禁脔所在,绝不让人分割!公义私情,都必须将徐一凡逼在北朝鲜,困死这个傻小子!

在朝鲜十多年,深知朝鲜内情的袁世凯附和他的话,就是徐一凡奏上去,他也能打擂台了。站住了道理,还怕上面不支持他,去支持徐一凡了?

这袁世凯,晓事!

他当下就冲着李鸿章道:“李中堂,兄弟在朝鲜担子很重。袁大人熟悉朝鲜内情,不如就奏派给兄弟使用吧?袁大人大才,兄弟一定不会埋没了他。”

李鸿章摆手呵呵大笑:“荣大人尽管用!慰亭,还不谢谢荣大人赏识提拔?”

袁世凯顿时趋前向荣禄行庭参礼,而荣禄也加倍客气,离座儿将他扶了起来。

徐一凡闭目危坐,心里只是不住冷笑。

满清还是那个满清,袁世凯还是那个袁世凯。权力地位的争斗,比任何公理大义都要重要一些。

自己机会已经给过了,他们以为卡住饷道,就能让他在北朝鲜自生自灭?

等待你们的,只有来日大难。而我徐一凡,将一飞冲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时候儿的心里,有的却只是悲凉。

※※※

看着荣禄和袁世凯上下想得,徐一凡也睁开了眼睛:“恭喜荣大人得一臂膀。中堂,兄弟也有个不情之请,想问中堂奏派一个人。”

李鸿章看来心情极好,笑道:“今儿我就当了散财童子,徐大人要谁,痛痛快快的就说吧,老头子还会向你要卖人的钱不成?”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徐一凡身上,微微有些好奇,又是哪个家伙,要跟着这个活二百五去倒霉了?

徐一凡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微微一笑,一字一字的道:“兄弟想要的,就是邓正卿邓世昌,邓大人。”

霍的一声,却是丁汝昌站了起来。咣当一下,他连自己的椅子都带倒了。

徐一凡欺人太甚,当初使唤他们北洋水师闯出泼天的大事也就罢了,现在还明目张胆的来挖淮军墙角。此例一开,如何了得?

邓世昌自从归国之后,顿时就被剥夺了差使,虽然不敢降他的职衔,因为朝廷并没有降罪。可是致远兵船,他今生是休想再带了。整个北洋水师,将这个不听号令的家伙晾了起来,以后还准备抓着一个什么过错儿好好的收拾他一下。让众人所戒。

不管如何对付收拾邓世昌,都是他们淮军体系内部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徐一凡,却要将他好好的保出去!这个口子开了,是不是其他任何派系,都可以来北洋拉人。就算不听北洋号令,反正最后也有地方投奔?

满室的北洋僚属,都有不快神色,尤其以丁汝昌,更是脸色铁青。

李鸿章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开口:“给你。”

“中堂!”

顿时又几个不同的声音响起,都是一脸激愤的神色。

李鸿章仍然表情如枯井无波,又重复了一遍:“给你。”

徐一凡哈哈一笑:“中堂果然爽快!此去朝鲜,山高水长,前途莫测。中堂,咱们来日再会了!”

说罢起身一个罗圈拱手,也不顾官场体制。活二百五的本性再度发作,竟然自己一个人摇摇摆摆的去了。

荣禄在那里气得脸色铁青,旗人最好面子。徐一凡这么不恭谨的举动,让他心里只是发狠:“也用不着先参你无礼。反正在北朝鲜,就困死你这个王八蛋了!让你眼前所有一切,都他妈的烟消云散!”

※※※

两钦差,在天津逗留了好些日子。抵达朝鲜,还要采买交涉用的礼物,准备物资。集齐随员,奏调人才。还是要有几天耽搁。

荣禄在天津这几天还是谨守官箴,哪里也没有出去晃荡。只是和袁世凯整日价的商议朝鲜局势,和怎么对付徐一凡的步骤办法。他的旗人大人随员们,可是在天津窑子里面逛了一个昏天黑地,开销着公款,巴不得荣大人永远不走。

徐一凡这几天里面,却不大出门。在熟悉官场动向的人物看来,这徐一凡也已经完蛋了。清例以文驭武,除了大小相制,就是财政控制。练兵练兵,饷都不在自己手里,还练个屁?徐一凡倒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这些日子唯一做的大家看得见的事情,就是经常去北洋武备学堂溜达一下,去诱惑那些比他还要傻的经受过训练的学生。

官场中人,永远在意的只是政坛当中那点起起伏伏,满清末世的官场尤甚。他们就象一只只鸵鸟,只注意到他们理解范围之内的事情。

在这荣禄得意洋洋的日子里面,在东北,一队队的马帮,打着大盛魁的旗帜,载得满满的,跨过了鸭绿江上的桥梁。

一群群工人,在上海,在广州,在温州,在香港等等口岸募集。招募的人发放了优厚的安家费用,而且当场兑现了三个月的工钱,装上轮船,呜呜的就运向朝鲜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