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芬战争和贝利亚的指令(第2/2页)

同一天,贝利亚命令战俘管理局政委涅赫罗舍夫和内务人民委员部经济管理总局第二处处长罗季奥诺夫前往旧别尔斯克,命令战俘管理局副局长约·米·波卢欣和内务人民委员部经济管理总局第一处处长雅·阿·约尔什前往科泽利斯克,其任务与索普鲁年科基本相同。[92]

贝利亚如此兴师动众派“要员”亲临战俘营,目的绝不仅仅是检查工作。从贝利亚的指令中可以看出,内务人民委员部真正关心的实际上就是两件事:其一,对战俘侦查案卷和登记材料的整理;其二,在战俘中寻找和发展谍报人员工作的进展。就前者而言,侦查和登记的过程,也就是确定战俘真实身份、核实其以前的工作经历、发现和揭露战俘中所谓“反革命组织和活动”的过程。特别是后一个环节,可以为在特别会议上最终决定战俘们的命运提供“具有说服力”的依据。换句话说,贝利亚要的是上报给特别会议的“材料”,至于这些材料在他规定的时间内——1月底之前整理完成时的真实准确程度有多大,那是次要的。就第二件事情而言,它与完成前项工作既有联系也有区别。贝利亚在上面的命令中都提到了他在10月8日下达的一道指示,在这道“关于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各战俘营在战俘中进行业务和肃反工作的指示”中,规定要在战俘营“建立间谍情报网以查明战俘中反革命组织的情况并掌握战俘情绪”,情报机构要查明并特别注意一些特定人员[93],对所有被查出的反革命分子应立即进行登记,为他们建立谍报档案并保证揭露战俘中的反革命组织,以及他们与国外的联系。[94]因此,落实这道指示,本身就是为第一项工作服务的。同时,还可以对已有的情报网进行检验,从而发现一些确有利用价值的情报人员,为内务人民委员部工作。这也是对战俘的一种进一步处理,尽管只涉及很少一部分战俘,但对贝利亚及其领导的部门来说,这项工作的意义和重要性并不亚于前者。

说穿了,这两件事就是这些波兰战俘的“去”和“留”的问题,即哪些战俘应该从战俘营中清除出去,哪些战俘可以留下来继续发挥作用。它们关系到关押在三座专门战俘营里的每一个战俘的命运,这个命运在一个月内就要由从莫斯科来的内务部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员作出初步裁定。当然,最终的判决还要通过内务人民委员部特别会议,但要知道,特别会议仅仅是面对整理出来的材料做出判决。

贝利亚在1939年最后一天下达的指令,已经很难说与正在进行的苏芬战争有多大关系了。就在贝利亚下达上述指令的前两天,战俘管理局向副内务人民委员瓦·瓦·切尔内绍夫报告,按贝利亚命令准备好了6个可容纳27000名芬兰战俘的战俘营,另3个营地很快也可以接收战俘。但由于现在芬兰战俘很少(150名),因此战俘管理局请求批准只保留两个战俘营工作人员的全编制,其他各营只保留10%~20%的编制。[95]这就是说,为新的战俘腾出营地的问题现在并不迫切。苏芬战争也许只是一个契机,它在这里所起的作用,是引起了苏联领导人对波兰战俘的注意,并联系到各战俘营出现的种种反抗现象,开始着手全面、彻底解决波兰战俘问题。[96]但是,仅从贝利亚的命令中,还无法看出苏联当局准备用什么方式解决战俘“去”的问题。从以往的结果看,即便是送到特别会议的案卷,也有相当一部分当事人保全了性命。[97]这就是说,从贝利亚向三座专门战俘营派去内务部工作人员到决定对上述战俘营中的绝大部分战俘处以极刑,这之间还有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即需要有可以给这些战俘判定死罪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