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听领导的就错了(第5/6页)
刘复基笑道:既然你不怕死,那就下令起事吧。
蒋翊武:命令……下命令这事兹体事大,还需从长计议,要不你们大家先回营吃饭,让我再想想?
众代表气沮,全都回营吃饭去了。大家刚刚离开,这时候共进会的邢伯谦从汉口跑来了,告诉大家汉口秘密机关失事的消息。
蒋翊武听了,先是呆若木鸡,继而泪如雨下。
刘复基见此情形,激愤的吼道:都你娘的这时候了,哭有个屁用?莫不如今天夜里,就干起来吧。
蒋翊武嚎淘大哭,仍然是举棋不定。这时候共进会的邓玉麟也来了,对蒋翊武说:老蒋啊,我们共进会算是完蛋了,被人家连锅端了,只能指望你们文学社了。现在你已经是起义的总指挥了,共进会将士的生死,就操在你的手上,请你快点下命令吧,否则大家全都完了。
到了这一步,蒋翊武已经是别无选择,当即发布命令:
现在我命令,各标各营做好准备,湖北第八镇新军弟兄们,定于今夜午时起事。
命令下达之后,大家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于新军中的起事动向,督抚瑞瀓那厮是早有所察,所以提早将新军兄弟们的子弹全都收缴了。目前众家兄弟人手一支空枪,连子弹也没得有,只怕今夜这个义,没办法起。
幸好革命党人也提早藏起了一些子弹,就命令彭楚藩,杨洪胜二人,分向各营各标去送子弹。
命令下达之后,众人分头行动,不多久党人彭楚藩,邢伯谦,蒋翊武,陈宏诰,王宪章都回到了总部,这时候已经是夜里9点了,距离起事只余三个小时,蒋翊武对大家说道:一切都布置好了,只听炮声行事。众人点头,刘复基打开留声机,大家边听音乐边等炮声。
正在欣赏音乐之时,忽有一名党人破门而入,形色败坏,大声道:坏事了,杨洪胜出了乱子,他送炸弹去营盘,遇到了旗兵被盘查,炸弹溜了下来,炸开了,旗兵在追杀,杨洪胜边逃边丢炸弹,只怕他是逃不脱了。我还看到工程营后面,有一排的旗兵正向十五协那边跑步过去。
众人惊得呆了,好半晌,才听到彭楚藩一声轻笑,说:怕什么?快11点了,马上就要动手了,没什么打紧的。翊武,你把攻守地图拿出来,好好看看,别等一会儿指挥战斗的时候,弄不清东南西北。
然后彭楚藩又对党人牟建勋说道:老牟,你拿出笔和纸来,把我们的名字全都记下来,今夜就算是战死,怎么也得留个名在世上吧?
吩咐过牟建勋,彭楚藩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现洋,放在桌子上:我身边还有几十块钱,大家分一分,等到打起来的时候,只怕再没人给咱们发军饷了,先拿这点钱买零食充饥吧。
大家正伸手拿钱,这时候就听门口响起了急促杂乱的人声,蒋翊武喝问一声:什么人?
门外一声冷笑,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是你老爷来了!
蒋翊武勃然变色:来的是捕探!
【10.指挥系统被摧毁】
捕探找来了,蒋翊武对大家叹息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慌也不解决问题了,大家跟我来,拿上炸弹,杀出门去。
刘复基最是勇烈,当即拿起两枚炸弹,说:我打头阵,你们随我来。
众人趴在窗上,眼见得刘复基飞奔下楼,向着前来围捕的旗兵丢出一枚炸弹:着法宝,打得那倒霉旗兵惨叫一声,炸弹却没有爆炸。
第一枚没炸没关系,刘复基手中还有一枚,急急丢出,却也是无声无息,这时候旗兵蜂拥而上,将刘复基按倒,牢牢的捆了起来。
至此楼上诸人如梦方醒,原来共进会孙武遭遇炸弹失事后,文学社这里怕也出事,就事先将炸弹上的闩钉抽了出来,此时心慌,匆忙应战,却又忘了将炸弹的闩钉安装回去。炸弹没有闩钉,当然不会爆炸的了。
再把闩钉装回去?
这时候却哪来得急?旗兵早已破门而入,众人慌不择路,纷纷跳窗而走。
甫一落地,大家就全被宪兵按住了,党人陈宏诰扭头一看,按住他的是熟人,就诧异的道:咿,你们不快点把抓捕乱党,按住老子干什么?
那名宪兵见是陈宏诰,虽然知道他是党人,但碍于熟人关系,就低声道:不要声张,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嚷嚷,假装也是来抓乱党的。
陈宏诰就这样逃脱了,那边彭楚藩身上穿的是宪兵制服,也大嚷大叫,硬说是抓错了人,宪兵真的放了他。如果彭楚藩也跟陈宏诰一样,混在宪兵堆里不吭声,就逃过去了,可是他出了宪兵堆,被外边的旗兵逮住了,虽然他再三解释自己是宪兵,可是旗兵问他:你既然是来抓捕乱党,往后面跑什么?有什么话,去和督抚大人讲去吧。
蒋翊武,彭楚藩,牟建勋等统统被逮了起来。
可是蒋翊武长得土头土脑,又穿了一身农民装,所以他在路上不停的叫嚷:我一个看热闹的乡下人,你们抓我干什么?啊,看热闹也要抓,这还有天理没有了……嚷嚷到了巡警分署,乘宪兵打电话的时候,蒋翊武一低头,掉头悄无声息走出来,宪兵看到他也没理会,蒋翊武就这样逃走了。
凌晨三四点钟,彭楚藩等人被押到了总督衙门。
总督瑞瀓派了他的亲信铁忠,汉阳知府双寿,武昌知府陈树屏三堂会审。看到一身宪兵制服的彭楚藩被押上来,铁忠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说,一品夫人赵凤昌是张之洞所依赖的主心骨的话,那么铁忠在总督瑞瀓那里,也是这么个角色。而且官场上的特色就是:亲信本人往往比领导人的能力更强——不强也不可能成为亲信。所以铁忠看到彭楚藩是宪兵,又知党人俱是新军中的官兵,心知军人造反,此事非同小可,处理上稍有不慎,就会惹出大乱子,所以他决定,就在这里替总督把事情摆平,最好是息事宁人。于是铁忠露出满脸的讶异之色,大声说道:彭楚藩,你不是奉命去抓捕乱党的宪兵吗?怎么你反倒被抓到这里来了?底下人这是怎么办事的,真是胡闹。
铁忠的意思,是让彭楚藩顺着他说,然后借坡下驴,把抓捕到的党人全部释放,也免得军营中人人自危,害怕牵连,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却不曾想,彭楚藩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我叫彭楚藩,你们看清楚了,老子就是革命党,老子要革命,要挽救中国,要推翻爱新觉罗一家的卖国政府,你们能拿老子怎么着吧?
铁忠目瞪口呆,知道彭楚藩既然大义凛然,只怕是事情已难善了。只好将彭楚藩押下,提审下一个。
第二个被提审的,却是个女人:党人张廷辅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