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新的一年,新的刺史!(第2/2页)

这一圈儿走完,三四天就过去了,眼瞅着衙门里即将开衙,唐成也就没再耽搁,与张相文一起结伴儿回了金州。

闺妇持刀坐,人日裁剪新。叶催情缀色,花寄手成春。彩成问夫婿,何处不如真?

唐时的正月初七是“人日”节,每到人日,时人或是剪彩为人,或是镂金箔为人,剪好之后或贴在屋内屏风上,或戴在头鬓上,称为“人胜。”

人日在唐时乃属一大节,约与后世端午中秋相似,是以每岁开衙的时间就定在了人日节过后的正月初八。

说是开衙,其实唐时跟后世一样,不到过完正月十五的上元节,衙门里的人心思是定不下来安心公事的,前些时候唐成忙着给人走年礼,一等开衙之后,就轮到他家里人来人往了,司田曹的人都得来这自不必说,又因唐张氏两口子如今是在他家,是以张相文、宝成等或近或远的亲戚也少不得要来送年礼。

如此以来,从初八之后一直到上元节前两天的正月十三,这五天里唐成家里就没断过客人,一拨走了一拨又来,看这架势还真有些门庭若市的味道,以至于左邻右舍的都以欣羡的口气指着唐家说:“没看出来呀,唐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儿的竟然这么红火。”

客人多,唐成忙着陪男客,李英纨则忙着接待随同而来的女宾,天天见人,日日见客,偏生李英纨脸上没有半点疲色,反倒是满脸红光的就没断过笑容。

哎!前些年孤寒了那么久,被人视为毒寡妇避瘟疫一般的躲了那么久,而今妻凭夫荣,李英纨实是很享受这样的红火,以及那些女宾在她面前的殷勤小意儿。

就连唐张氏两口子也没闲着,知道他二位在,来唐家的人谁不要来见个礼,说几句吉祥话儿?穿着簇新的衣裳坐在中堂,看着这么多以前正眼都不敢瞧的体面人给自己行礼,唐张氏两口子从开始的拘谨到随后的自然,整个心路历程实无法以笔墨形容。

一个人承载起一个家庭的希望,承载起家人的尊严与荣辱,单就这一点来说,唐成也必须确保自己不能出什么问题,否则,这个刚刚有所起色的家庭必将再次的,甚或是永久的沉沦下去。

上元节三天,帝京长安是金吾不禁,皇城大开,天子携皇后及文武百官登宫城城楼观灯与万民同庆,而长安之外的各地官衙则是放假三日,同沐皇恩。

随着正月十七早晨上衙的钟声悠悠响起,金州府衙正式迎来了新的一年,也就是在这一天,孙使君遍历衙内各曹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告别之后,出金州南城门往春州而去。

也就在这一天,孙使君最后一次行使了自己的权利,将关押了两月出头的冯海洲从狱中放出。当日靳御史终究还是还是卖了他的面子,加之冯海洲本人的弊案程度极轻,是以在呈文的奏本与文卷中,他的名字都没有位列其中。

与有唐成援引的冯海洲相比,那些涉此弊案的其他人就惨的多了,也是在正月十七的同一天,他们被正式押解往道城,毕竟这是一桩惊动了圣听并御笔亲批过的案子,他们的最终结局如何,已远远超出了金州府衙所能处断的范围,只能等新任观察使到任以后,再看他的意思了。

正月十七的当晚,司田曹原定的开衙聚会临时变成了冯海洲的压惊宴,酒宴之中,冯海洲对唐成自然是感激涕零,便是其他那些刀笔目睹在如此惊动圣听的案子里,唐成依然把冯海洲给保了下来,也是心中各自有感。

在衙门里干了这么多年,能遇着这么样一个有担当,又愿意为属下担当的上官,着实是不容易呀!

一时之间,唐成在众属下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一层,经过年前的那些收心举动及冯海洲这件事情之后,新一年的司田曹可谓是无比团结。

看到眼前这一幕,唐成心里也舒松了不少,孙使君今天虽然走了,但在他走前的这些日子里,自己总算是坚实的稳固了后方基础。如此以来,他至少就不用再担心前方作战时,会腹背受敌的后院儿起火,便是真要做什么事时,也能有人可用,有力可借。

也正是在这次酒宴里,有人说到了一个“趣闻。”据说这个新年里别驾府的气氛很是不好,别驾大人本人就没露过笑脸,尤其是在听说当今陛下竟然亲口赞许孙使君为“能员。”及其将转任春州刺史后,马别驾一怒之下竟将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珍爱若宝的笔洗给摔了。

正是在这样的风言风语之中,在州衙中人议论颇多的猜测之中,孙使君走后的第十一日,新任金州刺史姚荣富正式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