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不,这无关声明,这是理想(第3/3页)
“都拉赫就是跑船的,而今既然有了水路选择,能从产地直接买到桐油,丝绸,漆器,他又何必再去忍受贩运商几倍的加价。”言之此处,唐成停住脚步看着周钧微微一笑道:“比起对贩运商的厌恶,都拉赫可是半点也不比周兄少。”
“共同的敌人就是合作的基础,看来都拉赫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与唐成对视之间,两人俱都哈哈而笑。
……
目送唐成两人去远之后,周钧依旧在府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今天真是一个幸运的日子,他做成了也许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笔交易。只要这笔交易能顺利的完成下去,襄州漆器行的魁首就将改朱为周,而控制了交通及出货渠道的他也必将成为襄州漆器行有史以来根基最稳,控制力最强的行首,他不仅将一统漆器的制造,更将前所未有的统一襄州的漆器销售。
年纪不到四十就将站在整个行业的巅峰,而且极有可能是最为强大的巅峰,这在整个襄州漆器行业的历史上都是从不曾有过的。仅仅是想到这个前景,周钧就觉得全身发热。
许久许久,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周钧再次将今天的事情和未来的规划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这是他近十年来一以贯之的好习惯。
唐成,金州,码头,扬州,都拉赫,海商,当这一个个意象在心头闪过时,周钧猛然间灵光一闪的脱口而出道:“是他!”
漆器,顾名思义最主要的原料之一就是漆,而制漆最为主要的原料之一就是桐油,是以周钧对去年年底的那次桐油交易也异常关注,而作为一个实力强大的漆器商,他自然能路子能打探到一些那次桐油生意的内幕。
同样是金州人,同样是年不及弱冠,再仔细回味一下刚才唐成的表现,周钧已可断定去年那个隐身在扬州桐油交易背后的金州唐姓少年就是唐成。
当自己为年近四十就能掌控一个行业而激动不已时,刚刚走掉的那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已经在去年就已操盘了囊括整个天下的桐油生意,想到这里,周钧刚才的兴奋陡然消退了不少。
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周钧喃喃自语道:“唐成啊唐成,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
“海洲,行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兴奋干嘛。”
“大人,若是谨细些花用,路再修得简陋些,就今天周钧这钱也就不差什么了。”虽然已经出了周府这么长时间,冯海洲的还是无法彻底按捺住自己的兴奋,而越是兴奋的人就越容易患得患失,“就怕他会变卦,毕竟咱们钱还没到手。”
听到冯海洲的话唐成忍不住笑了,“除了朱、周两家,金州有钱的漆器商还有很多,但三潭印月码头可是只有一个。怕,现在害怕变卦的该是周钧才对。”
“这就好,等这一回去就可以开始准备修路了。”
“准备是不错,但要开始修路还差得远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闻言,冯海洲不解地看着唐成,“周钧这不是……”
“他这才多少,最少还得这么多我才会开始。”正负手而行的唐成说到这里时停住了步子,看着冯海洲道:“海洲,我要修的这条路不仅不能简陋,而且必须要好,要比金州所有的路都好,比房州官道还要好。”
说着说着,唐成慢慢的激动起来,“我要让每一个商贾,每一个行人都能舒舒服服来金州;我要让每一个商队,每一匹骡马都能顺顺利利的到金州,有了这条路,这条路所连接起的码头,有了这些商队,这些商贾,这些行人,金州就再也不会是现在的金州!我要让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甚至五十年后的金州人在走上这条路时,依然还能记起是你,是我,是我们修起了这条注定会改变金州的路。”
冯海洲也被唐成的话点燃了早已消磨的激情,应和着他的话喃喃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不,这无关声名。”双眼熠熠生辉的唐成声音很低沉,但这低沉的声音里却别有一股憧憬的激情,“这是理想,关于改变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