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夺嫡新萌事可忧 第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第2/3页)

此外,尚有吐谷浑蠢蠢欲动。

而辽东地区,高句丽虽然已经衰弱,却仍有靺鞨、契丹等异族,始终怀有狼虎之心。

就连新罗百济,也表现出不安分的势态。

特别是新罗,随着小国仙金庾信的成长和崛起,新罗国力日益强横。

而百济明显无法压制住新罗,逐渐成为新罗的附庸。朝鲜半岛上的三国鼎立局面,已逐渐被打破。高句丽的衰落,使得新罗崛起,已势不可当。而新罗国,显然对中原并无好感。

外患不绝,内部争纷不断……

以至于朝中所有大员,都希望尽快稳定下来,才能避免日后李唐江山的分崩离析。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言庆自然不会拒绝回转长安。

只是他借口岭南事多,拖延了回程的时间,带着一部分心腹亲卫,在冯家商队的掩护之下,悄然启程,自交州一路过来,遍访昔日旧友。

房玄龄,自然是不可缺少。

哪怕两人之间的联系从未断绝,李言庆还是希望能和房玄龄面对面,进行一次坦诚交流。

冯盎,也必须拜见。

毕竟李言庆走后,岭南也需要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高士廉虽然能力出众,但如果没有冯盎等人的协助,恐怕也无法尽善尽美的完成李言庆的托付。

还有谢映登,在萧太后远赴婆罗洲后,旋即撤出钱塘,在衢州宣布归附李言庆之后,被封为衢州行军总管,令江南东道,辖六州之地。同时也是如今东南地区,除冯盎之外最大的一路诸侯。

谢映登的崛起,与冯盎又不一样。

冯盎说穿了,是个以异族血统出仕的地方豪强。

而谢映登则代表着阳夏谢家。哪怕谢家在东晋以后已经没落,但在这些年里,业已恢复了元气。当年东晋名相谢安,自会稽山走出,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名士。谢家在江东的影响力,显然不是冯盎可以比拟。哪怕谢映登退至衢州,照样能迅速站稳脚跟,发展壮大。

房玄龄也好,谢映登也罢,都算是李言庆一系人马。

可即便是这样,李言庆还是要逐一登门造访,以探听出他们的虚实。

所幸,这一趟走下来,李言庆收获颇丰……

时值初冬,北方初雪已落,江淮气候也逐渐寒冷。

李言庆在与苏定方汇合之后,便带着沈光雄阔海两人,一路直奔浮山而来。一晃,又快十载光阴,也许很多人很多事情,都会随之淡忘,可是在李言庆心中,有一个人却始终无法忘记。

踏着遍地枯黄,李言庆沿着盘山小径,缓步而行。

山间,萧瑟。

袅袅烟云中,可依稀看到那山路尽头的一座道观轮廓。

当李言庆走到近前时,却见道观大门紧闭。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迈步走上台阶,轻轻叩响门扉。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大门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瓜子,疑惑的看了一眼李言庆,怯生生问道:“敢问先生有何事?”

这是一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女冠,模样极为秀美。

李言庆连忙退后一步,微笑道:“敢问玄真仙长可在此地修行?”

“你找观主吗?你是谁?”

观主?

她居然成了观主?

不过想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以她的家世,还有她的才华,区区一个浮山观主,怕还有些委屈了……

李言庆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更是柔和。

“还请小仙姑通禀一声,就说昔日故人前来践约。”

当年,她含着泪水离去。

李言庆曾发誓,总有一日会将她迎回。

现在,他来践约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接回去……

“既是观主故人,那请厢房等候。观主现正在做功课,许要耽搁些时辰,还请先生海涵。”

这小道姑说起话来,倒是颇有条理,而且很文雅。

李言庆颔首,示意沈光等人在外面等候,然后迈步走进了道观。

道观的面积不算大,和当年在巩县时李言庆修筑的那座绿柳观相差不多。两边六间禅房,正中央一座大雄宝殿,里面供奉有三清神像。而在大雄宝殿后面,就是道观的后院,也是平日里修行的地方。

李言庆在小道姑的带引下,径自走进禅房。

小道姑奉上了茶水,好奇的看了看李言庆,而后躬身退出。

观主上山修行已近十载,却甚少和外人接触。小道姑也知道,自家观主是个出身高贵的人,所以在这浮山观中香火不错,却从未有人敢来闹事。以前,这里是隋室的治下,没有人捣乱……后来隋亡唐兴,曾有本地一些纨绔子弟想来生事,却被当时的官府(萧隋朝廷)拿下,治了个罪名之后,生死不明。萧隋之后,这里一开始属同安郡治下,不久又归于舒州。正当人心惶惶的时候,舒州行军总管大人亲自登门拜访,言语间对观主极为尊重。

从那时候,小道姑就知道,自己观主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存在……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从未见过那传说中的大人物!

除了每年固定会有人奉上香火钱,平常日子里很少会有人前来此地。

今天,居然有人来了?

李言庆觉察到了小道姑的目光,很和善的与她一笑。

“小仙姑……”

“啊,先生莫要这么称呼,小冠道号明月。”

清风明月……倒是很典型的道家名号!

李言庆不由得笑了,和声问道:“那么明月,来这观中修行记载?”

“小冠自记事起就在观中……听上一任观主说,那时候世道有些混乱,小冠是被师尊抱回来,所以一直在观中修行。”

“哦,这修行可清苦吗?”

明月摇头道:“清苦倒也算不得……本地官府对浮山观素来观照,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供奉送来,所以倒也不太难过。只是观主平日里清修,要求很严格,对那些身外之物不甚在意……小冠虽劝过观主不必那般清苦,可观主却不肯答应,每日都要静颂黄庭百遍!”

说着话,明月神神秘秘的说道:“听老观主说,观主这般,其实是在为人祈福!”

“哦?”

明月撅着小嘴儿,有些不满道:“小冠虽不知道观主是为何人祈福,但那个人也太没良心了……小冠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那个人前来。有好几次,小冠还看到观主拿着一本书,偷偷流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