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第2/3页)
他不想死啊!
沈人杰哀嚎出声,已经预见自己脑壳被劈为两半的情形,刀锋闪闪发亮,赫赫落下,他甚至能听见刀在空气里快速划过的声音,既快,且凌厉!
砰!
刀至半空,对方手一松,居然当啷落下。
不,不是刀落下,是人倒下!
沈人杰惊叫出声,喜极而泣:“凌枢?!”
话刚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鸡一样,尖细哽咽,差点认不出来了。
凌枢一手持枪,一手拿刀,犹如天神将临,遇魔杀魔,遇鬼杀鬼,在人潮之中,以一枪一刀所向披靡,生生开出一条血路,那些想要攻击他的,尤其是穿着黑色罩袍,一看就见不得光的黑衣人,个个都被他斩杀在手下。
子弹打光了,手里的刀就伸出去,直接捅在向他扑来的黑衣人身上,再用力一推到底,借着片刻工夫单手换弹夹,再眼睛不眨将左右两边正欲朝他攻击的敌人一边一枪打翻,趁着震慑住其他人的工夫,一手抓起还在发愣的沈人杰,让他免于被乱刀砍死在原地。
沈人杰呜呜出声,主动躲在凌枢背后,跟着他一路前行。
“凌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沈人杰的称呼自然而然变了。
“找青龙会的会首。”凌枢头也不回。
说要找,又谈何容易?
除了清醒过来逃离的,还有准备趁机叛出青龙会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黑袍头罩遮盖严严实实,花白头发只要把自己往这身衣服里头一套,趁乱逃出去,谁又能认出来?
但凌枢始终觉得,花白头发就隐藏在人群之中,根本不会走远,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对方还跟自己交锋一回,那样如果不是亲自动手,绝不会有那样逼真恐怖的幻境,几欲置凌枢于死地。
凌枢希望把花白头发找出来,一举解决这个麻烦,一劳永逸,这才是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
但花白头发必然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抓到,凌枢觉得以此人刚刚的行为表现,想要绝地反击的欲望,肯定比逃走更盛。
就像自己想要揪出他,对方同样不甘于刚才的挫折,想要打败消灭自己。
那就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吧。
凌枢脸上微微冷笑,心中对这个花白头发,恨不得除之后快,此人心狠手辣,且丧尽天良,将人性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仅一心一意打着邪神的旗号蛊惑人心,还将魔掌伸向众多无辜的人,更可怕的是,他还能影响像周玉林这样的军阀。
试想一下,周玉林是可以将多人性命都捏在手里的军阀,如果他做出什么糊涂决定,一声令下,就会有成千上百的人间接因为青龙会而丧命,此等魔头不除,许多人将惶惶终日,寝食难安。
沈人杰没见过青龙会的会首,但他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人是不是三角眼,头发花白,手脚佝偻?”
“你见过?”凌枢扭头。
沈人杰点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躺在黄金上面,虽然不想醒过来,但老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怎么都不自在。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刚刚在梦里像是看见他躲在一堵墙后面,那堵墙上有三盏灯,都是雕花的,很漂亮,我记得很清楚”
凌枢沉吟片刻,大概知道在哪里了。
岳定唐赴宴的房间外面,就有这样三盏灯,而且之后他们一路逃亡,都没再看见过相同的灯。
难道花白头发见势不妙,往那边跑了?
很有可能。
“追!”
他们突出重围之后,人已经渐渐少了。
青龙会内部乱作一团,有逃亡的,有叛乱的,有心智迷失大肆杀戮的,也有幡然醒悟决然离开的,四处都是教众丢弃的杂物,连墙上的煤油灯也被打破一些,地上不时还有躺在地上新死不久的尸体,可见当时情况有多混乱。
凌枢没想到杨春和大闹冥婚现场,竟像导火索似的引发后续一连串混乱,但歪打正着,这场混乱又正好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就怕斩草不除根,这青龙山庄一倒,花白头发换个地盘又能东山再起,到时候他们折腾一圈也等于白费力气。
“就是前面那几盏灯!”
两人停住脚步,沈人杰叫出声。
灯后有堵墙,墙后就是刚刚他们出来的房间。
门口一个人影闪过,像极了花白头发。
凌枢想也不想就追上去。
房间里倒还有灯,不算全然黑暗。
但一眼可以看尽的屋子,却没有半个人影。
刚刚仿佛错觉,人影闪没于门后,此刻浑无踪迹。
凌枢下意识疑心自己见鬼了。
自打进了青龙山庄,诡异的事情频频发生,他甚至不得不时时警醒,唯恐片刻不留神就踩进对方陷阱,又陷入奇异幻觉。
但房间里的确没有人。
“人呢?你刚才看见没有?”他问沈人杰,头也不回。
“看见了!”沈人杰道。
“在哪?”
房间里唯一可以藏人的就是座椅旁边的帘子。
凌枢上前一把掀开!
没有。
“你在找谁,找我吗?”
身后房门砰的一下关上。
凌枢猛地回头。
原本沈人杰站立的地方,居然变成花白头发。
他朝凌枢露出诡异笑容。
凌枢毫不犹豫举手开枪。
空的!
没子弹了!
花白头发桀桀怪笑。
“你输了!”
他迅速掏出枪,对准凌枢脑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砰!
枪声响起。
凌枢一动不动。
花白头发睁大眼睛,眉心多了一个血洞。
他难以置信瞪住前方,似根本没弄明白局势到底怎么在半秒之内翻转,而自己又怎么会死。
帘子后面走出一人。
岳定唐。
他脚步蹒跚,脸色苍白,但拿枪的手很稳,刚刚没有半分颤抖。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从什么时候发现是你。”
凌枢微微一笑,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蝼蚁。
一只必然要被消灭的蝼蚁。
“从你躲在我身后,说要带路的时候。沈人杰不是这种人,他贪生怕死,何时如此大义凛然过,你演过头了,死得不冤。”
花白头发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这回真死了?”
岳定唐一瘸一拐走过去,弯腰拨弄对方。
“应该是真的。”
凌枢也长松口气,直接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你给我一巴掌,我该不会还在幻觉里吧?”
岳定唐走过来,抬起头。
——当然没有抽巴掌,而是捏起他的下巴,吻上去。
不复绵密,甚至有些野蛮。
但两人都近乎贪心汲取对方的气息,深怕错失遗漏半分。
“你觉得是幻觉吗?”岳定唐低声问他。
“好像不是。”凌枢舔舔嘴唇,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