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鬼公子(第2/5页)

这就是他的结论。

所以他就去睡觉了。

王动说要去睡觉的时候,你无论想叫他去做任何别的事都不行。

但郭大路却还站在窗口,看着。

燕七道:“你为什么还不去睡?”

郭大路道:“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能睡多久?”

燕七咬着嘴唇,说道:“但这是我的房间,我要睡了。”

郭大路道:“你睡你的,我又不会吵你。”

燕七道:“不行。”

郭大路道:“为什么不行?”

燕七道:“有别人在我屋里,我睡不着。”

郭大路笑了,道:“你以后若娶了老婆,难道还要她到别的屋里去睡觉?”

燕七的脸仿佛又有些红了,瞪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娶老婆?”

郭大路道:“因为世上只有两种人不娶老婆。”

燕七道:“哪两种人?”

郭大路笑道:“一种是和尚,一种是半男不女的人,你总不是这两种人吧。”

燕七有些生气了,道:“就算我要娶老婆,也不会娶个像你这样的臭男人吧。”

他本来有些生气的,但说完了这句话,脸却反而更红了。

郭大路忽然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悄声道:“你看,那边墙上是什么?”

燕七刚准备甩脱他的时候,已看到对面墙头上伸出一个脑袋来。

夜色很暗。

他也没有看清这人的脸长得什么样子,只看见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四面看了看。

幸好这屋里并没有燃灯,所以这人也没有看见他们,四面看了几眼,忽然又缩了回去。

郭大路轻轻地冷笑道:“你看,我猜的不错,这人非但不怀好意,而且来的还不止他一个。”

燕七道:“你认为他是先到这里来卧底的?”

郭大路道:“一定是。”

那黑衣人虽然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但燕七却也不禁看得出神了。

没有动作,往往也是种很可怕的动作。

燕七就算真的想睡觉,现在也早已忘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郭大路喃喃道:“奇怪,真奇怪。”

燕七道:“什么事奇怪?”

郭大路道:“你身上为什么一点也不臭?”

燕七这才发觉他站得离郭大路很近,几乎已靠在郭大路怀里。

幸好屋里没有灯,也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颜色,什么表情。

他立刻退出了两步,咬着嘴唇,道:“我能不能不臭?”

郭大路道:“不能。”

燕七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郭大路道:“因为我从来没看过你洗澡,也没看过你换衣服,你本来应该臭得要命才对的。”

燕七道:“放屁。”

郭大路笑道:“放屁就更臭了。”

燕七狠狠地瞪着他,好像很想给他一个耳刮子,幸好就在这时,墙外突然有个人轻烟般掠了进来。

他当然不会真的像烟一样,但却真轻,一掠三丈后,落在地上,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身子不但轻,而且特别瘦小,简直跟小孩子的身材差不多。

可是他脸上却已有了很长的胡子,几乎已和乱松松的头发连在一起,遮住了大半个脸,只能看到一双狐狸般的狡猾的眼睛。

他眼睛四下一转,就盯在倚着柱子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还是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睛。

这人忽然一招手,墙外立刻就又掠入了三个人来。

这三个人的身材当然高大些,但轻功却都不弱,三个人都是劲装,一身夜行衣靠,手上都拿着兵器。

一个人用的是判官笔,一个人用的是弧形剑,一个人用的是链子枪,那枯瘦的老人也亮出了一对双环。

四种都是很犀利,也很难练的外门兵器。

能用这种兵器的人,武功绝不会差。

但黑衣人还是不动寂然地站着,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四个人的神情都很紧张,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他身上,一步步向他逼了过去,显然随时都可能使出杀手,一下子就要他的命。

郭大路看了燕七一眼,意思像是说:“原来他们并不是同路的。”

燕七点点头。

两个人都按兵不动,心头都有同样的打算,要看看这四个用外门兵器的夜行盗,怎么样来对付这神秘的黑衣人。

谁知就在这时,大门忽然开了。

郭大路本来明明记得已将大门闩上了的,现在不知怎的,竟又无声无息地开了。

一个穿着碧绿长衫的人,手里摇着折扇,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穿得很华丽,神情很潇洒,看来就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

郭大路看清他的脸时,却不禁吓了一跳。

那简直就不像是张人的脸,就连西藏喇嘛庙里的魔鬼面具,都没有这张脸可怕。

因为这确是一张活生生的脸,而且脸上还有表情。

一种令人看了之后,睡着了都会在半夜里惊醒的表情。

郭大路若非亲眼看到,简直不相信这么样一个人身上,会长着这么样一张脸。

那四个用外门兵器的人,居然还没有发觉又有个人进来了。

这绿衫人的脚步,轻得就好像根本没有沾着地似的,飘飘然走到那用判官笔的人背后,用手里的折扇轻轻拍了拍这人的肩。

这人立刻就像只中了箭的兔子般跳了起来,凌空一个翻身,落在那枯瘦老人的旁边。

他们这才看见了这绿衫人,脸上立刻充满了惊骇之意。

郭大路又和燕七交换了个眼色:“原来这些人也不是一路来的。”

这些人就像是正在演一出无声的哑剧,但却实在很神秘、很刺激。

绿衫人手里还在轻摇着折扇,显得从容得很。

那四个用外门兵器的人却更紧张,手里的兵器握得更紧。

绿衫人忽然用手里的折扇,指了指他们,又向门外指了指。

这意思显然是叫他们出去。

四个用外门兵器的人对望了一眼,那老人咬了咬牙,摇了摇头,用手里的钢环指了指这栋屋子,又向他们自己指了指。

他的意思显然是说:“这地盘是我们的,我们不出去。”

绿衫人忽然笑了。

无论谁都不可能看到这样子的笑。

无论谁看到这样子的笑,都一定会为之毛骨悚然。

四个用外门兵器的人脚步移动,已站在一起,额上冒着光,显见已是满头冷汗。

绿衫人折扇又向他们手里的兵器指了指,好像是在说:“你们一起上来吧!”

四个人又对望了一眼,像是已准备出手,但就在这时,绿衫人忽然间已到了他们面前。

他手里的折扇轻轻在那用链子枪的人头上一敲。

敲得好像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