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无处可逃(第2/8页)

李丝冷哼一声,道:“奴家出道这么久,第一次被人奚落至此。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洛元清则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小小看着那三人上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放心。方才,江城对廉钊的称呼从“廉公子”变成了“廉大哥”,怎么看都是江城主动套近乎。何况叶彰与这两人都有交情,照这个形势看,只能是友,不会为敌。

再说这少东家的面子,银枭和李丝总是要给的。往后,应该不会轻易对廉钊出手。

这样,就好了……

她吁了口气,转身,对银枭道:“齐大哥,李姑娘,洛姑娘,我也上楼休息了……”

洛元清听到这句话,道:“休息?你不去看看你师叔?”

小小微微一惊,无法应答。

“洛姑娘,你管得太多了。”银枭开口,解围道,“丫头,你去休息吧。凡事小心。”

小小点了头,迅速上楼。

“我管得多?”洛元清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你什么意思啊?若不是为了她……”

小小加快了步子,避开了最后的那些话,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门的时候,有些无力。

洛元清要说的话,她即使不听,心里也已经明白了。

“算算日子,他也该来找我了。” “我还真是想不出来,除了深爱对方,还有什么理由,值得他舍命相救。”“……‘七杀’不过是保险,他也是自己情愿服下的。”……

这些话,只需连起来听,她便能明白……

当日,他们流落孤岛,单凭温宿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带着她平安回到东海。这其中的种种,如今再想,却显得残酷。

小小走到自己的床边,看着床上放着的行李,随即,下定了决心。

……

夜里,刚敲过三更,小小偷偷摸摸地房里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屏着呼吸。她出门,绕了一个弯,便到了一间客房的门口。

她看了看四周,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推了推门。门并没有关,她便顺势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但小小早已适应了这黑暗,径直走到了床边。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挑开了纱帐。

床上的人,正是温宿。

他静静躺着,双眸紧闭,眉头微皱,气息稍显浅促。

小小知道,他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不醒才对。否则,她离得这么近,他又岂会没有防备?

不知道为什么,回忆就是不可自抑地纠缠在脑海。她终于又一次清楚地知道,即便他是杀害师父的帮凶,她也没有办法下手杀他。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然后,伸手轻轻握上他的手腕。他的肌肤冰冷,脉搏急促,时断时续。

脑海中,响起了师父说过的话:中了这种毒,若不投降,就只能自尽了。

她松开了手,替他整了整被子。然后,从包裹中取出了两块令牌,放进他的手心。

做完一切,她又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门外。她在门口略站片刻,随即,飞速下楼,走到院内,纵身上墙。她一个翻身,就出了酒楼,站在了大街上。

雨傍晚的时候就停了,天空中铺着一层薄云,月亮被蒙在云后,带了淡淡的月晕。

小小转身,看了看这间酒楼。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和坚持,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到如今,谁欠了谁,谁负了谁,已经算不清了。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被无故地卷进了这场纷争之中,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凭她,如何能解决那纠缠的恩怨。相忘于江湖……也许,这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她觉得无奈,却又轻松。她一甩头,迈了个大步,准备开溜。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那阵势,是大队的人马。

小小深觉不妙,立刻缩到了墙角,蹲下躲好。

马蹄声惊起了小镇的住户,一时间,家家点灯,陆陆续续有人出门。小小惊讶地看着那些人,个个都是衣着整齐,似是和衣而睡。

这时,人马靠近,火把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那队人马约莫三四十人,一半是弓箭手。小小还来不及猜想,就见一个人闯入了眼帘。

那是个三十四五的女子,右手控缰,左手握弓,一身戎装,衬得她英气逼人,竟有着不输男子的威风。

廉盈?!

小小呆住了,她把头缩回去,不自觉地心跳加速,紧张万分。

“廉家办事,闲杂人等退开!”廉盈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朗声道。说完,她吩咐属下,“客栈酒楼,驿馆教坊,一个都不许漏,给我搜!”

属下领命,在镇上散了开来。

酒楼中的伙计听到这般嘈杂,开了门,出来看究竟。住在酒楼内的人也纷纷被吵醒,走了出来。

廉盈皱着眉头,看着众人,满脸都是不悦。

“姑姑……”廉钊出门,看到面前的阵势,惊讶地开口。

廉盈听到这个声音,回了头,看到廉钊的时候,眉头依然紧皱。她抬头,看了看酒楼的招牌,冷声道:“你在这里……”

廉钊挤出人群,走上前去,开口:“姑姑,你怎么来了?”

廉盈说道,“既然是出外追缴东海流寇,就该全力以赴。驻兵镇外,孤身查探,这般轻率的举动,是廉家当家的所为么?”

廉钊听罢,走到马前,轻声开口:“姑姑,此镇不同寻常……”

廉盈不待他说完,便冷哼一声,道:“朝廷重兵,还压不住一个无名小镇么?你放心,我已经包围此镇,莫说是东海贼寇,就连一只飞鸟,都休想离开一步!”

廉钊立刻道:“姑姑,我已经查探过了,这镇上并无东海贼寇。这般大张旗鼓,惊扰乡邻,不太妥当吧……”

廉盈冷笑,“总比放走钦犯来得妥当。”

廉钊微惊,隐隐猜到了几分,便只得沉默。这时,忽听得有人怒喝一声:“大半夜,吵什么?!”

镇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寂缓缓从酒楼里走出来,看着面前的人马,不屑道:“忠犬就是忠犬,半夜三更还会出来咬人,朝廷的俸禄看来不错啊。”

廉盈听到这话,显然不满,但却忍着不发作,她抱拳,道:“老人家,我无意冒犯乡里,只要抓到朝廷要犯,即刻退兵。”

“朝廷要犯?老子怎么不知道这儿有朝廷要犯?”江寂的口气狂妄无比。

廉盈伸出了手,身旁的家将会意,将一叠画像奉了上来。

她拿起那叠画像,道:“今晨有两辆马车进镇,车上共四女五男。这两辆马车历程两天,所经城镇、茶寮、饭馆、驿站均有目击之人。这是采取证言绘制的画像。经比对,其中确有朝廷要犯。老人家,此镇虽无人管辖,但也是天子脚下。还望各位乡亲遵守王法,交出钦犯。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