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6页)

陆华笑道:“少夫人也不必丧气,像大二罗刹那样的怪人究竟不多!”

这条船不像紫燕访那样能疾行几百里,但是也不慢,比一般的江船快捷多了,走了两三天,船到芜湖,离金陵只有一两天的行程,船必须靠码头补充给养!

拢岸没多久,楚平接到一张贴子,帖上是丹阳君马钰八臂哪叱梁上春,九面枭梁上秋兄弟两人联名来拜。

马钰是丹阳湖水道总瓢把子,梁氏兄弟则分据东西梁山,三个人都是绿林道上首屈一指的人物,素无交往,但人家以礼上来,楚平只得下船接见了。

丹阳君马钰约摸五十上下,身高体伟,中气十足,说话时声音洪亮,谈吐却很斯文。

东梁山寨主梁上春又瘦又小,却有八臂哪叱的外号,因号知人是暗器能手,九面枭梁上秋比他哥哥高出一个头,生相阴险,说的声音出是尖尖的,给人第一个印象就是此人不可交。

寒喧过后,丹阳君马钰首先说道明来意:“楚大侠,在下与梁氏昆仲虽是水陆不同道,因为地属近邻,且私交极笃,而且又因为前路为洞庭君山所扼,几度想要并吞掉我们,幸好大家互相声援,才未如大小罗刹之愿,我们三人为求生存,鞠湖码头上设有联合堂口共同协力对来往客商尽保护之责。”

对这个楚平是知道的,绿林道所谓的保护,只是抽取例费不加骚扰而已,不过他们这个联合堂口倒是还真尽到了保护的责任。

长江上游到岳阳是一段属君山所领,至九江是一段空档,为两处势力缓冲地带,然后到鞠湖就是他们这一段联合堂口负责,直下金陵,在这一段水程上他们只要收了例费一插上一面旗子,就完全负责,沿江泊岸,即使把船靠在无人的野岸,船上不留一人看守,也不会丢一支锭,因此这个堂口等于是水上镖局。

梁上春接着道:“在下等虽跃身绿林,俱为出出无奈,因为早年愤见不平,杀了几个鱼肉乡民的恶霸,身上背着案子,无法循规蹈矩,开设镖局谋生,只得聚合了一些同样遭遇的小弟兄们,变个方法以营生。”

楚平道:“列位高义,兄弟久有所闻的,因为兄弟的如意坊也经常向列位借道而行,承蒙列位盛情照顾,兄弟十分感激”

梁上秋笑道:“如意访名扬天下,无论是船支也好,陆队也好,一面如意旗行遍天下,没人敢动一草一木,敝堂口可不敢当那照顾两个字!”

楚平笑道:“那总是列位的面子,兄弟理应感激。”

马钰大笑道。“楚大侠客气了,兄弟们想伸手也没那个胆子,兄弟们在这儿虽然勉强找碗苦饭吃,但日子也很艰苦,因为前扼于君山双罗刹,他们的胃口大,过往船支要抽一成半便费,兄弟如果援例而行,行船的就没饭吃了,所以敝堂口例来只取半成,让大家都有口饭吃,这次承大侠帮忙,力葬二罗刹,痛惩大罗刹,消息传来,人心大快,兄弟我认为这是个争取平等待遇的机会,向君山提出条件,要他们减半成,兄弟们则多收半成,大罗刹居然答应了,这都是大侠之赐,所以我们三人特地前来致谢,并在堂室口设下水酒薄宴,专程前来请赏光,以由谢意!”

这是礼貌,楚平无拒绝,他只得道:“兄弟少时拜候,款等却不敢当!”

三个人听他答应赏光,才—一握手而别,楚平回到船上苦笑道:“大家换件衣服,去赴鸿门宴吧!”

陆华一怔道:“我们都要去?”

楚平道:“陆兄将来既然有意要参加如意坊,这些江湖酬酢自是难免,去见识一下也好!”

朱若兰很高兴:“这种场面我倒是没经历过!”

葛天香却道:“兰妹!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一顿酒未必好喝,尤其是那个梁上秋,一脸诡诈之相,鹰钩鼻子老鹰眼,一看就知道没安着好心,还是不去的好”

楚平叹了口气道:“香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三个人中,我倒觉得梁上秋是个性情中人!”

陆华愕然道:“兄弟与葛女侠有同感,觉得三个人中梁上秋最不可交,而且他的外号叫九面枭,想见此人阴沉善变,楚公子独具卓见,能否指点一番?”

楚平笑道:“我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也许没什么道理,不过,此去对别人都不妨提防一二,对他却可放心”

如意也插口道:“公子,这是为什么呢?据奴家所知,梁上秋是个很难惹的人。”

楚平摊开手掌,里面有一团皱的字条:“家兄与钰为势所惑,将不利于君,酒中菜中,尤其须注意,弟慕君仪,故行为警,弟仅可暗中稍书棉薄,唯恐伤手足之情,得罪之处,尚祈海涵。”

陆华愤然遭:“原来他们要捣鬼,咱们不去又如何?”

楚平道:“他们力足与君山相抗,如果当面拒绝他们,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出手的理由,我们的船要经过东西梁山,而且北去金陵,全是他们势力范围,不去更糟,倒不如在宴会上作个不伤和气的解决!”

如意道:“这字条是梁上秋递来的。”

“是的,如果没有他先打个招呼,我们上当还不知道,所以人不可貌相,就是这个道理。”

回拜时是五个人去的,主人却出了一个,是马钰的妻子辣手西施崔小小,是出生倥侗的击剑名字。”

席次是分列的,马钰与梁上在主位,崔小小伴着女宾坐在左手,梁上秋陪着陆华与楚平居左手。

酒过数巡,马钰道:“这次敝堂口能够向君山多争到一倍的例费收入,受楚大侠之赐良多!兄弟敬一杯!”

他拿起一壶新送来的酒,换了口杯子,斟满了双手一捧,凌空推送过来,梁上秋暗中用一踢,楚平忙道:“兄弟愧不敢当。”

他举起自己的空杯,也凌空推出去,两支酒杯在空中一幢粉碎。

这是很失利的举动,马钰指然变色。楚平却含笑起立拱手道:“对不起,兄弟以为马史有意要考较一下兄弟,所以才想献丑,用空杯来承接兄赐,那知马兄所习的功夫与在下不尽相同,以致未能配合马兄的神功,辜负了马兄一片盛情,兄弟至感歉咎,愿尽三杯以为谢罪,万祈马兄海涵!”

一件很尴尬的事,被他这么一委婉解释,谁敢不便再发作了,马钰的脸上虽然是带着一件愠色,也不得不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楚大侠言重了,兄弟也有不是处,罚酒不敢当,兄弟也陪三杯,爵来!”

从人捧上一个黄杨木盘盘中放着六口黄杨木雕的盘龙海爵,每爵可容一斗,放在马钰的面前。

拿起酒壶,正要往爵中注酒时,葛天香已盈起立笑道:“今天倒是英雄聚会,楚相公是海量,想不到马大当家也是海量,这种酒斗就是一斗也能把奴家灌醉了,两位居然要连尽三斗,奴家虽无饮酒之量、却还能充佑之侍,这侍触的光荣,奴家就毛遂自荐了,梁二侠,请你帮忙出来做个监酒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