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消魔长(第2/7页)
顾步厉目也厉色:“你说,警方就会信?”
“我们自会留下‘罪证’,谁不信?要是你老活着,大家都听你的。可是,如果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嘛……我知道那陈老大其实便是你过去社团里的子侄,你们会在一起,想大干一番,是不?”
顾步嘿然:“既然是故人之子,他们更没必要杀我。”
毛念行又笑了。
半个笑容。
颇为诡然。
“他们也会邪术,想移师到此地大搞,得先把你的根基拔掉,这叫……商业上的利害冲突,你说警方会不会完全不信呢?”
顾步双脚已徐徐的放了下来。
放到水盆里。
水淹到脚背上。
“你们毛家的话,别说警方,就说政界,也是不敢质疑的。”
“那不就是咯!”毛念行说,“所以你死了,只会多拖累几条人命而已,决不会有人替你报仇的。”
顾步冷哼:“本来你说的都对。”
“本来?”
毛念行淡眉一剔。
“可是我却有一个儿子。他当然了解我是给谁害的。”
毛念行哈哈大笑。
大笑不已。
顾步愠怒了:“你笑什么?”
“你儿子?”毛念行笑声一歇,说:“假如你儿子已先你而遇害了呢?”
顾步脸色一变,叱道:“你放意说这种话来乱我的心神是不是!?”
毛念行却毫不动气:“你说呢?”
顾步的语言就像是罩在铁问子点燃放鞭炮:“你敢动我儿子。我就杀了你!”
毛念行神色不变:“如果我已经动了呢?”
顾步眼色一寒:“毛念行,你不要迫我!”
毛念行却笑了起来。
阴阴的。
笑得很是诡然。
“你这种说法,倒像是有把枪在你手上,而不是在我的手里。”
他这句话也说得很“阴”。
——阴险的“阴”。
2、做狗难,做好狗更难
毛念行忽然悠扬的说:“你的狗呢?你不是养了许多狗,替你看门口的吗?”
毛念行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使顾步猛然一惕一悚:
悚的是:他是养了许多狗,怎么敌人已攻进神龛来了,却连吠都没吠一声——这样的情形,今晚已是第二次了。
惕的是:毛念行的用意甚为明显,他是要激怒自己,使自己分神分心。他一失神,对方便立即会开枪射杀自己。
饶是想到了这点,也明白了一旦光火的危险性,但他还是忍不住怒叱:“我们人的事,犯不着牵连到畜轻身上去,除非你也是畜牲!你把他们怎样了!?”
“也没怎么,只不过,飞鸟尽,良弓藏;狭免死,走狗烹。”毛念行好整以暇的说,“可惜现在的狡免有枪,而且还是灭了声的枪,我也没把他们真个烹了,只不过,留下来给你做个纪念。——毕竟是调养了多年了,跟你总会有点感情吧?”
他的话一说完,就有人立即把狗尸扔了进来。
——一、二、三、四……一共七头。
有的狗壳碎裂,眼珠暴了一颗开来,还塞在狗耳朵里。
有的肚子给什么东西碾扁了,肠肚都“流”了出来。
有的给破了七八刀,身子己像市场里卖的肉。但头部仍是好好的。
有的是给毒死的,眼睛、鼻子都淌出了血,舌头都是黑色的。
有的……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顾步很孤独,他极爱狗。
——爱狗的人基本上都有孤独的颇向。
这些狗,对他而言,都是他生命里的历史、生命里的记记忆。
譬如“哈利”,有一次,在砍撕茅草的时候,及时咬住了一尾青竹蛇,否则,他的赤足就一定遭了殃……
例如“多利”,它是一只有种的狗,有次,和他奋勇退敌,敌人用刀削掉他的左前脚,只剩下一层落皮肉粘着,可是,它依然咬住敌人的脚不放口……
就如“肥波”,它是一头很“好玩”的狗,一以前天天早上,舔醒自己弄早餐给他吃,近年来,它却改去闹醒影儿了……
又如“旺财”,它是头可怜的狗,初拾它回来的时候,它冷得直打抖,毛都湿透了,又生着癞痢,谁知道,在他的细心调养下,它现在毛发平顺光滑,还在去年狗赛之中拿了个大奖呢……
如……
每一只狗,都有一些共同的生活与记忆。
每一头狗都有一段往事和纪念。
然而,这些人,却二话不说,一上来,把他心爱的狗尽皆杀了!
可恨!!!
毛念行却还在那儿好暇以整的说:“唉,这年头,做人难,做狗更难,做好狗就更加难了——你看,万一跟错了主人,这可是狗命难保。不得好死哪!
顾步大吼一声:“这算什么?我跟你有仇,也不犯不着拿我的狗来杀尽!”
毛念行“哈”的一笑道:“不杀你的狗,又怎么混得进来啊?狗忠于主人,主人有难,狗儿们先行一步相殉,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步心中大懊:要不是自己跟邹升先是比拼了一场,又着了道儿,给“蓝牙”吸去了一魄半魂,得行“招魂大法”来驱除尸毒要不然,外面无论用什么手法,杀了那么多只爱犬,自己总会警醒的。
而今,狗已死了。杀殉的人还在讲风凉话。
他强遏怒气:“杀人偿命,你杀了我那么多条通人性的狗,就莫怪我这个当前辈的欺小了!”
“狗命也要赔?”毛合行却嬉笑道:“如果我把你儿子也杀了呢?”
顾步怒吼一声,震得墙上的八卦、铜镜、铁扫帚,香炉上插着的铜钱剑,还有桌上的锈刀,一齐格登格登作响不已。
3、杀一个绝顶人物只要一粒子弹
顾步愤怒已极,嘶声道:“你把……阿影怎么了!?”
毛念行格格的笑着,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可是他的手仍很稳。
不动。
他手上拿着枪。
正对着顾步。
“可惜,纵是你武功盖世,妖法护体;”毛念行为他惋惜的说:“但就算杀一个绝顶人物,要的也只不过是一粒子弹而已!”
顾步像一根烧着了火的神木:“你敢!”他叱喝如同一声焦雷乍响。
“你试试着!”
“我不必试,”毛念行的没有给他喝窒,反而“娘娘腔”依旧,但印堂上闪过一线妖艳的红气,然后双目陡绿,说:“我就马上杀给你看!”
一说完,他就开枪。
毛念行很有信心。
他已成功地激怒顾步。
他只已惊动了顾步,但毕竟已接近他,而且在射击范围之内。
没有人能快得过子弹。
没有人的身体能挡得住子弹的射击——义和团的梦幻,早已成了梦赝,而且是已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历史的讽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