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空之蓝 第七章 盗宝者琉璃(第7/8页)
溯光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太奇怪了!他们来这里干什么?”琉璃更是惊讶,“莫非他们也想来盗宝?还是……还是派来云荒刺探情报的先遣队?啊,这可得把这事传给帝都知道才行!”
溯光看着那一排死去的冰族战士,低声:“他们是想来唤醒他们的神。”
“他们的神?”琉璃有些莫名其妙,“冰族不是不信神的么?听说他们只爱鼓捣那些金铁和木块,制造巨大的机械和精巧的武器──他们怎么会信仰神呢?什么神?”
溯光没有回答,忽地问:“你来到迷墙附近的时候,墙已经裂开了么?”
“嗯?”琉璃怔了一怔,回忆了一下,“墙是昨天半夜裂开的吧……我本来混在士兵里面,想借机在巡逻时偷偷翻墙过去,结果没想到天没亮,外面就都说迷墙要倒了──我杂在那一群士兵里,想趁乱过去,结果运气不好居然撞上了你。”
“哦。”溯光默默点了点头,似想着什么,眼神凝重。
看来,那一行冰族人昨天半夜就已经潜入了,他们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
“有什么问题么?”琉璃却是好奇,“你是怕那之前有冰夷密探已经翻墙混入了云荒?不可能的啦……我是第一时间赶到那儿的,一路上没见有半个冰夷闯入。”
“没什么。”溯光没有多说,只是喃喃,“我是担心那些冰夷的仪式已经生效了。”
“嗯?”琉璃没有听懂,“什么仪式?”
溯光回过身来看着她,“你进来这里时,可曾看到一个冰族的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琉璃有些吃惊,摇了摇头,“我进来时只看到一地死了的军人──还有那个跪在光柱里的白袍老家伙,其他什么都没有。”
“奇怪。”溯光低声,“那么星槎圣女到底去了哪里?”
“什么星槎圣女?”琉璃更加好奇。
溯光照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停了一下,不知道思维又飘到了哪里,只是抚摩着身侧的佩剑,轻声喃喃:“紫烟,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她到底去了哪里?”
辟天沉默无语,上面那一粒明珠温润如露。
什么紫烟?这把剑不是辟天么?琉璃惊讶地看着他自言自语。她倒是一直想问这个鲛人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大漠里的,海国的人身上居然有空桑皇室的佩剑,又不远千里来到狷之原这种地方,实在是太费人猜疑了。
然而溯光沉吟片刻,抬头蹙眉看着她:“你为什么会有比翼鸟?这是九天上云浮城里三女神的坐骑,不应该属于盗宝者,甚至不应该属于这个云荒大陆。”
“嘿嘿,”琉璃笑的有些得意,“是我小时候从天阙山里拣来的。”
“拣来?”溯光惊讶。
“是啊!”琉璃笑嘻嘻地回答:“拣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大蛋,孵出来就一下子变成了孪生的两只鸟──我娘说我天生好命,比翼鸟五百年才下一次蛋,而且筑巢都在一百多丈高的通天木上,很少有人能见到,偏偏被我拣到了。”
溯光问:“那你是怎么拿到的?”
“一场大风后,它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的!”琉璃耸肩,“差点砸到我的头。”
“……”溯光看着她,眼里疑问并没有消失。这个少女就这样随口说着,还是一脸笑嘻嘻的表情,神态轻松,眼神明亮狡黠,完全看不出是在说谎还是在说实话。
“可惜朱儿和小黑现在还太小了,飞不了太高。”琉璃有些遗憾,“否则我倒是真想知道,九天之上是不是真的有那座云浮城?”
溯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又叹什么气?”显然看出了他的讽刺,琉璃不快。
“比翼鸟要长大到如今的体型,至少需要一百年,”溯光冷冷道,“你不过十几岁,小时候居然还能‘拣到了’这只蛋?──真是稀奇,莫非时光倒转了么?”
“你……”他问得犀利,琉璃说谎被抓了现行,一下子哑口无言。
“不信就算啦。”发现自己圆不了那个谎,她干脆开始耍无赖,转开了话题,“自从神之时代结束后,曦妃、慧珈、魅婀三位女神已经很久没有在人间露面了──人们都说她们已经死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无所不知的尊驾?”
溯光没有回答,虽然他心里也知道答案。
三女神不是真的神,只是云浮城里的翼族。翼族拥有远超其他种族的高度文明,早已离开了土地,飞升上九天,再不被星辰和命运所控制。再加上她们寿命漫长,与龙神一样长达万年──所以在那些芸芸众生看来,都不啻于是九天上高高在上的“神”。
传说中,在九百年前那个神之时代里,龙和三女神都曾经卷入了大地上这一场人和鲛人的战争,然而自从那一场空前的浩劫结束后,随着那些传奇般英雄们的纷纷隐退,所有的神迹也都消失了。龙神归于大海,三女神隐于九霄──如今海国的龙都已经进入了濒死的状态,那么三女神已经到了大限也不足为奇。
毕竟,神的生命也有尽头。
“传说里天阙山是三女神之一魅婀的住所,你小时候在密林里如果没看到女神骑着白虎出现,那多半她们就是已经仙逝了。”溯光淡淡道,“三女神也不是永生不死。”
“可是,她们能活一万年!和你们海国的龙神一样长!怎么会真的死呢?”
琉璃还在问东问西,然而溯光问完了想要问的问题,便不再理会她后面的话。他走过去,俯身将那些尸体整整齐齐地堆好,在沙地上划了一个极大的圆,将那些战士遗体都包了进去,然后双手猛地一合,低声念了一句什么,沙上居然凭空燃起了火!
那火极其诡异,无根无本,却在一瞬间猛烈吞噬了所有人。
琉璃怔怔看了半天,眼神极其羡慕,跃跃欲试。她靠在石壁上,百无聊赖地四顾,忽地撇嘴一笑,喃喃:“这么辛苦才来一次,不能空手而归,得留个纪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