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赤炎之瞳 第一章 海皇祭(第4/7页)



“当然是不允啦!”琉璃强词夺理,哼了一声,“这对珠子不错,我留着玩几天就还给你,堂堂叶城城主,小气什么?”

慕容隽忍不住哑然。此刻身边越发热闹,人流如梭,他怕当街争执惹人注意,便拉着她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路边小摊坐下,琉璃四处找不到那个鲛人,逛了半天,肚子也饿了,闻到香气便走不动路,便一起坐了下来。

集市中聚集着上千的人群,热闹非凡,在看着西荒人吞刀吐火的惊险杂耍,而旁边那些是已经表演完了的优伶,提着箱笼和戏服从台上鱼贯而下,纷纷离开。她仔细看了半天,在那群人里却始终不见鲛人的影子,不由有些馁。

“这次海皇祭,我请了全云荒各地最出名的店铺来叶城——不知道这家店的东西如何,”慕容隽一边拈起筷子,夹了一块瓦罐鸡在酱油里蘸,一边微笑,“九公主要试试么?”

“咦,你居然也吃这种东西?”琉璃吃惊。

“很稀奇么?”慕容隽反而笑了起来,“少年时,我经常跑出去到中州人住的地方吃东西——后来当了这个劳什子城主,杂务缠身,倒是没时间偷跑出来大快朵牙颐了。”

“哦?”琉璃有些意外,托腮看着眼前的人。

从三年前认识这个年轻的城主开始,这个人从头到脚、一举一动,无不充满了优雅的风范,只差在额头上直接写上“贵族”两个字了,她本来以为他尊贵的脚是不肯踏上贫民区的街道的,却不料对方居然还有这样的嗜好,看来,人的确不可以貌相啊。

看到她的表情,慕容隽笑了笑:“听过黑蝶贝没?”

琉璃撇嘴:“当然听过!那是云荒南部沿海最美味的东西了。可惜只产在罗刹岛上的偏僻滩涂里,还要赶在立冬后的第三天之前挖出来,不放盐,用当地的海水直接煮了,那味道才鲜美无比,一过了那几天就味道不对了。”

“原来九公主也是个美食家?”慕容隽微笑起来。

“是啊!我来云荒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吃遍天下的美食!”琉璃舔了舔嘴唇,“你不知道,在我的家乡可没有这么美味的东西——我好不容易出来这一趟,不吃个够本怎么行呢?”

慕容隽笑着收起了折扇:“那太好了。如果九公主不怕辛苦,等下个月黑蝶贝开始上市了,我们一起到罗刹岛上尝鲜,如何?我知道有一家偏僻的小店,每年只提供一斗黑蝶贝,但却是全岛最美味的——去年我就已经在那里订好了位置。”

“好呀!”琉璃听得兴高采烈,脱口回答,然而很快就反应过来,板起了脸,“不去不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别以为本姑娘会上了你的当!”

慕容隽叹了口气:“非奸即盗?九公主实在太抬举在下了。”

“没空和你绕弯子,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琉璃直截了当地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反正我打死也不会嫁到镇国公府去的,你就死心吧!”

本来还想迂回曲折地下足水磨工夫,然而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回转余地,慕容隽放下筷子,有些无奈地叹息:“不知道在下哪里做得不好,竟令九公主如此深恶痛绝?”

“我可不是个傻瓜,”琉璃哼了一声,毫无一般大家闺秀的忸怩,瞥了眼前这个翩翩贵公子一眼,“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我只是奇怪你干嘛非要娶我?”

“自然是因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慕容隽微笑着,语气温文尔雅,“我是叶城城主,你是广漠王唯一的女儿——我们两家若联姻,定能和六大藩王对抗。”

“嘁!门当户对?”琉璃不屑一顾:“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娶六部的公主?”

“倒不是没想过。只是真的很难。”慕容隽居然颔首叹气,直白地承认,“空桑六王自矜血统,素来不愿意和外来的异族联姻——不管是我们中州慕容家,还是你们铜宫的卡洛蒙家,在他们眼里可都是低了一等的。”

琉璃不由一拍:“胡说八道!”

“九公主消气,我说的可是事实。”慕容隽还是微笑,“这云荒毕竟是空桑人的天下——你想想,卡洛蒙家历代何曾和六王联姻过一次么?就算是始祖音格尔.卡洛蒙,他的夫人也不过是青族一个平民女子而已。”

“……”琉璃怔了一怔,许久才忿然:“原来你是找不到别人才来找我的啊?”

“九公主纯真率直,和别的贵族小姐很不一样,在下自然也是倾慕的。”慕容隽微笑着将折扇合起,微微倾过身子凝视着少女,“这是真心话,非关联姻。”

他的笑容温润如玉,含着宁静柔和的风华,几乎可以倾倒天下所有女子,让人不自禁地想起他祖上有过鲛人血统这件事。然而琉璃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少来了,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的笑——你明明不喜欢我,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反正我不会嫁给你!”

“哦?”听得这样当头一棒,慕容隽居然神色不恋,“那九公主想嫁给谁呢?难道是前日在街上追着不放的那个人?”

“什么?”琉璃怔了一怔,继而勃然大怒,“你派人跟踪我?”

“在下哪里敢,”慕容隽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海皇祭前后叶城贵客云集,为了防止出意外,我自然多放了眼线出去——九公主那天追着一个西荒男人一直跑了两条街,一路嚷得人尽皆知——这样的事,在下怎么会没有耳闻呢?”

琉璃是何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听得此话,居然脸也不由得红了一红。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翻腾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忽远忽近。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许久,她嘀咕了一声,“只是莫名其妙的觉得眼熟,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是谁而已。结果还是追丢了。”

“是么?追丢了不稀奇,”慕容隽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将折扇在手心里反复的展合,“那的确是一个很奇妙的人……在我的地盘上打伤了我的手下,派出那么多人追索了半天,竟然还是查不出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