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苍穹之烬 第七章(第6/9页)
很快,他们就被包成了一个血红的茧。
“救命……救命!”那些人大喊,拼命挥舞着手。然而他们在进地宫之前没有携带任何兵器,手里只有铲子和水桶,哪里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别乱动!”忽然间,一把刀劈了下来,一个士兵立刻脱离了出来——原来是那个追他们的校尉看到这种情景,毅然返身回来,一刀砍断了地面上长出的诡异怪物,将下属们营救了出来。他的佩刀是寒钢镔铁打造,快可切玉。刀锋过处,那些东西顿时断裂,发出婴儿似地哭泣,瞬地缩回了地下,而留在那些战士身上的部分则立刻化为一滩血水,汩汩而下。
“别乱动!我会砍到你们!”校尉从军已有十年,曾在西海上和冰夷作战多次,胆气豪壮,一刀一个迅速砍过去,不到片刻便有二三十个战士获得了解脱。
“快!大家操上家伙,袁梓将军还在里面!”不等大家缓过气,校尉将地上的铲子捡起,一把把扔给了那些刚解脱的士兵,“都跟我冲进去!”
“可是……”此刻,长明灯的光已经及其暗淡,整个地宫里一片幽黑,隐约只能看到那些甬道还在缓缓扭动,变换着形状,如同一条条从大山腹中伸出的血管——一想到将军还在最深处的那一进地宫,不知要闯过多少关才能见到,有些士兵不由得胆寒心颤。
“一群废物!以前打仗的时候你们怕过吗?最多不就是一个死吗!”校尉看到下属们苍白的脸色,顿足,“既然怕,那就快跑!不用跟我去了——记着,出去了永远别说是我的手下!我丢不起这个脸!”
他再不多说,一个人抓起刀,回头就往地宫深处冲了进去。
有几个战士看到上司这样悍不畏死的态度,被其气势所感,一时间热血上涌,一跺脚抓起铲子也跟了进去。然而,更多的却是惨白着脸,掉过头落荒而逃,沿着台阶朝着地宫大门的方向狂奔。
然而,忽然间他们又惊呼起来——和所有的甬道一样,地宫大门的台阶也起了变化!如同活了一样在缓缓地蠕动,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蛰伏的蛇,正在地底醒来。
他们每踏上一级,那条蛇就往下蠕动了两级,将他们重新送回原地!
“天啊……”逃命的人们只觉得心胆俱裂,拼命地往上飞奔,手脚并用。然而尽管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前进的速度却慢得可怜,每往前一尺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呵呵……这些可悲的蝼蚁。”一个声音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似乎有一只眼睛默默地看着这一群人在生死边缘的挣扎,冷笑着,“黑暗之魔已经醒来,九曲结界张开,你们,还以为自己可以从这张网里逃出去么?”
随着声音,黑暗深处浮现出了一个剪影,站在扭曲的甬道的末端。
那个人披着灰袍,手里托着一团光。四周的长明灯都熄灭了,只有那团光映照着他的脸,衬托出湛蓝如海的眼眸和淡金色的头发。脸色雪白的冰族术士忽然出现在地宫里,双手虚合,薄嘴唇轻轻地翕合,吐出几乎听不见的咒语。
“冰夷!”一道寒光忽然从黑暗里闪现,“受死吧!”
那个校尉血战前行,一路挥刀砍断那些怪物,拼尽全力穿过了甬道,杀到那个术士面前。面对着近在咫尺的人,满身浴血的军人睁大了眼睛,杀气逼人,毫不畏惧地一刀斩去,“别在我们空桑人的地盘上装神弄鬼!”
然而,一刀劈下,却落了一个空。
刀锋从灰袍术士身体里对穿而过,没有任何可以着力之处。
校尉愣了一下。那一刻,对面那个被劈为两半的灰袍术士重新合拢了,湛蓝色的眼里闪出一丝冷嘲:“再英勇的军人,也不能把一个人杀死两次——我刚才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在你们地宫的最深处!”
话音未落,他举起了双手,忽然低声吐出了奇特的咒语。
那一刻,校尉知道事情不好,下意识地再度调转刀锋,大喝着用力斩断他的双手。然而就在那一刻,只听一声凌厉的金铁交织之声,刀锋却在那个术士的手上顿住了!——只是短短片刻,那个虚无的人又重新凝聚了实体,挡住了他的刀!
校尉不顾一切地挥刀,丝毫不畏惧。是的,袁梓将军还在地宫最里面,不知道安危如何,他身为百战跟随的铁血心腹,岂能后退?
“来吧!”忽然间,灰袍术士张开了双手,召唤,“一切力量,归于破军!”
声音传来的刹那,校尉忽然觉得手里的刀瞬地消失了——是的,那是瞬间消失!他眼前忽然出现了极其荒诞的景象,整条甬道忽然变成了看不到底的黑洞,穿过了他的身体。甬道的尽头有一点光,急剧地发出巨大的吸力。
他大喊着,拼命挣扎反抗,然而四肢没有丝毫的着力之出,仿佛飘在半空,身不由己地被吸住,迅速向着甬道尽头飞去。在没入白光的那一瞬,他忽然看到了很多铁塔的脸:第二队、第三队、第四队……所有其他队伍的校尉都在那里,甚至,连副将都在那里!
难道是……刚想到这里,白光转为血红,他的意识忽然一片空白。
“天啊……”不远处,那些正在拼命逃跑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闯入甬道,孤身对抗那个灰袍术士的校尉忽然间爆炸了!就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咔嚓一声爆裂,一蓬血从他身体里飙出,喷溅上了四壁。
灰袍术士举起了双手,手心里那一团白光亮了一亮,仿佛吸入了新的力量。
捧着光团的灰袍术士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意,一步步沿着甬道从大山深处走出来。他走过的地方,大地起了奇特的波动,无数血色的藤蔓蜿蜒而起,缠绕着军士。那是从地宫最深处流出来的泉水,却呈现出诡异的红色,仿佛是空寂之山流淌的血。
血色蜿蜒而上,缠住进入地宫的空桑战士,勒紧。那些战士自从听到那一声啜泣似的呜咽开始就呆若木鸡,似乎中了某种奇特的咒术,丝毫不反抗地任凭那些怪物攀爬上自己的身体——只听噗地一声,血肉的躯壳碎裂了,一蓬一蓬的血飞溅而出,如同一朵朵殷红的血莲花绽放在着被诅咒的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