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苍穹之烬 第十九章(第4/9页)



“原来你是为他们求情……真是个善良的人啊。”望舒看了看她,清澈的眼里露出一丝黯然,“好,我替你去说——你先回去休息,我回来带你去看好东西!”

少年带着欢悦转身离去,一瘸一拐的少年也轻快了许多。

然而,当他进入元老院大厅时,眼中的那种清澈就消失了。望舒关上门,看着围坐在那里的元老院长老,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唰的一声,黑袍长老们齐齐站立,向他鞠躬。

“坐吧。”望舒抬了抬手,长老们顿时齐齐坐下,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提线的木偶。望舒坐在了最高处的位置上,托腮看着这些穿着黑衣的长老,叹了口气,皱眉道,“你看,我一个动作,你们就齐刷刷地做出同样的反应——给外面的人看到了,肯定会觉得异常。”

要怎样改进,才能让不同的机械傀儡体现出不同的个性来呢?

自己已经把元老院长老们的血分别注入了傀儡里,完成了血封后的机械便具有了活人的一部分灵魂。按理说,血封会带给机械和血主相符的性格啊……可为什么融合得如此生硬呢?

少年拖着头苦思冥想。

当初天机公子制作第一具傀儡人偶的时候,曾经留下了手绘的草图。可是,那只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而已——那个疯狂的天才机械师是怎么用自己的血赋予了这具机械生命,却并没有彻底写清楚。作为机械学的天才,望舒非常顺利地破解了前面的制作部分,但后面涉及灵力、术法的部分,却始终不曾真的搞懂。

所有,他造出的这些傀儡,始终远远不如自己聪明。

“唉,在没有最终完善你们之前,你们就深居简出,待在元老院吧。”望舒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少露面,少说话,我每天都会来测试和改进你们。”

“是。”长老们齐齐点头,表情僵硬。

“巫咸大人,你今天做得很好,”望舒对着首座长老点了点头,赞许道,“把我预先设置的话都丝毫不差地转述了出来,没有出差错,看样子织莺她也信了——不愧是被我调试过最多的初代。”

“谢主人夸奖。”巫咸低下了头。

“还有,明天就把闾笛那家伙发配到怒海去吧!杀就不必了。”望舒哼了一声,眼神冷酷,“那家伙居然敢在码头对我动手,冒犯我一时,我要让他这一世都不好过。”

“是,主人。”巫咸点头。

他皱了皱眉,“对了,还有羲铮……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我们探查了周围三百里的海岛,都没有他的踪影。”巫咸回答,“我们的人在片刻不停地寻找他的下落,一旦找到,就格杀勿论!”

“当然是要格杀勿论,难道还准备带他回来?”望舒皱眉,“话说回来,那架比翼鸟是如此庞大的东西,应该很难掩藏。那家伙离开的时候只带了那个快死的鲛人,如今还能去哪?”

傀儡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起沉默,大厅里的气氛诡异。

望舒想了想,又问:“对了,他的家人怎么处置了?”

巫咸回答:“按照主人的吩咐,隔离囚禁,准备处死。”

“停止死刑。”望舒抬起了一根手指,摇了摇,“如果昨天就杀了也就好了,现在织莺回来了,总不能违逆她的心意吧?——算了,一样改成发配怒海苦役,终生不得返回本土。”

“是。”巫咸点头。

“唉……当独裁官可真麻烦啊。”望舒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痛,“怎么会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呢?我本来只是想把你们都弄成傀儡,就不会有人反对我和织莺在一起了——结果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们的事情都要归我来处理了。”

他站起来,摊开随身携带的图卷开始苦苦思索。

“如果不早点把你们的血封和机械完美融合,让你们的智力恢复,我的苦日子就没个头了……”望舒研究着图纸,招了招手,“巫姑,你过来。”

黑袍的老妇人应声而至,屈膝跪倒在少年面前。

望舒一边看着图纸,一边头也不回地抬起手握住了老妇人的下颌,咔嚓一声,拆卸了下来——所有机械傀儡的血封都绘制在咽喉舌骨上,给冰冷的机械注入活人的魂魄力量。望舒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探进了手去。

没有了半个头颅的黑袍老妇人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了,可以对外宣布我和织莺的喜讯了,”望舒拆下了巫姑的舌骨,一边吩咐巫咸,“尽快安排婚礼——虽然如今刚刚结束战争,但这次的大婚不能简陋,要盛大隆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织莺!”

“是。”巫咸点了点头,停顿了半晌,道,“要请那些人呢?”

“名单我会随后拟定。”望舒头也不抬,“如果人手不够,你去下面调配一些可靠的心腹上来作为助手。”

巫咸有些犹豫,“作为助手的意思是……”

“十巫的人数毕竟太少了,有时候办事不太方便。我的意思就是,”望舒终于抬起头,笑了一笑,“选更多的人过来,我可以把他们变成和你们一样——只有变成和你们一样,我才能信任他们。”

“是。”巫咸只是低下头,“我会尽快挑选一批人手过来。”

“唔……多准备一些人,我可以在他们身上进行新的实验。”望舒将舌头重新装回了巫姑的下颌,微笑着,眼眸里有妖异的黑暗,“你看,不出几年,这座城市就会充满了我的傀儡,成为一座真正的傀儡之城!”

少年大笑着,俯视着匍匐在地的黑袍傀儡,如同一个牧羊人俯视着他的羊群。

当冰锥从海上归来时,暮色里,一只巨大的鸟降落在海面上。

当空桑大军从西海撤离后,这片海域只剩下了死亡的痕迹。一艘艘船的残骸在海上半浮半沉,海风里充斥着腐烂尸体的腥味,引来无数的食肉海鸟,乌压压地落在上面,撕扯雕琢着死人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