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蔺草(八)(第2/2页)
霍宁辞朝着张嫂和邵瑜示意,两个人退了出去。
南荇在前面一无所觉,往平底锅里倒了一点食用油,用中火慢慢加热。
系着的围裙有点松了,她怕弄脏手,扭着腰用胳膊肘去拨了拨,可还是没用,只好叫了起来:“邵姐,帮我把围裙再系紧一点。”
一双手从后面绕了过来,环住了她的腰,又把下巴扣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
属于男性的气息突然,南荇这才发觉是霍宁辞,惊喘了一声:“你干吗?”
“为我学的煎牛排吗?”霍宁辞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问。
“上次答应你的……”南荇被他的头发蹭得痒痒的,忍不住讨饶,“别闹了,痒,油热了,要煎了。”
“你煎就是了,我替你系裙带。”霍宁辞慢条斯理地道,指尖丈量着南荇的腰。
说也奇怪,他明明以前看到这样和女人腻歪的都嗤之以鼻,可碰到了南荇,以前不屑的事情好像也渐渐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腰好细,他的双掌刚好握住,可能也就不到两尺吧。
把裙带打了个蝴蝶结,他舍不得离开,索性就站在身后看着南荇。
南荇只好忽视了后面的异常,把牛排下了锅,双面翻煎到了七成熟就夹了起来放在了盘子里,飞快地洒上了tarragon,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要加黑胡椒汁和柠檬吗?”南荇一手拿着一种调料,催着问,“快点,牛排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勺黑胡椒汁,两滴柠檬。”霍宁辞的要求还挺严格的。
大功告成,南荇捧着牛排到了餐厅,其他的菜都已经上桌了,虽然是临时学的,但也在邵瑜的帮助下像模像样地弄出了几个菜,够两个人吃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霍宁辞的骚扰,牛排的火候有点过头了,预想中的七分熟变成了全熟,对于吃惯西餐的人来说有点老了。
“是不是不好吃?”南荇尝了两口放下了刀叉,有点懊恼地道,“我再给你去煎一块。”
“不用,”霍宁辞把她起来的身体按了下去,“熟点也行,偶尔换换口味。”
旁边的张嫂和邵瑜对视了一眼,眼中感慨万千。
以前她们负责霍宁辞的饮食,对他的习惯是再清楚不过了,牛排一定是要七分熟的,过嫩了还勉强可以接受,但煎老了一定要重做。
原来,不是牛排老和嫩的问题,是煎牛排的人的问题。
吃完晚饭,两个人的夜生活和往常一样温馨,在小区里散了一会儿步,霍宁辞去了书房办公,南荇也去了自己的书房。
这阵子一有空就为了杂志而忙碌,她已经很少享受自己的闲暇时光了。
浏览了一下网页,南荇有点意兴阑珊,往常吸引她的几档综艺也没了兴趣。
她想了一下,忽然来了兴致,拉出了书柜下放着的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的都是她以前舍不得丢掉的旧物,有王奶奶给她的几块丝帕,还有她以前收集的贴纸和小玩意儿。
最下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她打开来一张一张地翻了过去,从前的心情跃然纸上。
她一直把霍宁辞当做是那个资助人,除了感激之外,还混杂了敬慕、喜爱、向往等各种复杂的感情,在网上搜到任何一件有关于霍宁辞的消息和喜好都莫名高兴,记录在了这本本子上。
原来,这些感情全都弄错了对象。
太傻了。
幸好,当初没把这件事情在霍宁辞面前提起过,要不然真是太丢人了。
她看了半晌,忍不住哑然失笑,拿起笔来在上面郑重其事地写了一行字:不是他,是另一个啊,你这个小傻瓜!
就让这段弄错了对象的朦胧感情,就此尘封在这本笔记本里吧。
“笃笃”两下,门被敲响了:“还不睡?”
南荇吓了一跳,飞快地把本子往箱子里一放,又把箱子塞进了柜子里放好,这才跑了过去:“我在整理东西呢,你今天这么早忙完了?”
她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往常霍宁辞这个时候都还在忙,因为香悦集团的酒店遍布全球各地,各种时差都有,如果要正经工作的话,霍宁辞几乎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事情要处理。
霍宁辞被这话噎了一下,不悦地捏了捏她的脸庞。
的确,他今天早了,可是并不是忙完了,而是他把工作暂时搁置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处理着邮件就想到南荇一个人没事做的样子,电脑上的文字好像虚浮了起来,集中不进脑子里。
可这个影响他工作的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没什么大事,明天上班的时候再看也来得及。”霍宁辞淡淡地道,“总让你等着也不好。”
南荇莫名其妙:“我没等啊,你忙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先睡……”
看着霍宁辞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她聪明地选择转换了话题,“不过太晚睡不好,早睡早起身体好。”
“好,以后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你。”
霍宁辞满意了,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轻啄了几下,正要进一步深入,南荇一矮身,从他身旁飞快地逃离往卧室跑去,一边还吃吃地笑着:“你不是说睡了嘛,那就赶紧睡觉,别做其他事情了。”
霍宁辞算是发现了,南荇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已经不像从前一样怕他。
他几步就追了上去,轻而易举地把她扑倒在了床上。
“调皮了是不是?”
双手被制住了,南荇无处可逃,只好求饶:“我错了……”
“晚了,”霍宁辞轻哼了一声,正要压上去亲她,忽然南荇偏过头来,看向电视机,惊喜地道:“宁辞,你看,在报道越剧团下乡的专题。”
“……市越涌越剧团给罗安村送去了一场文化下乡的盛宴,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在村会堂中,越剧团表演了《沙漠王子》和《盘夫索夫》的经典片段……”
电视里放出了演出的画面。
“哪个是你?”霍宁辞饶有兴致地坐了起来。
“那个。”南荇指着舞台中间那个。
水袖飘飘、环佩叮当,很漂亮。
霍宁辞目不转睛地看着,忽然,他的眼神凝固了。
电视镜头转向观众席的第一排,那个坐着的男人,不是景迟日吗?
“……据悉,这次下乡活动还得到了SPRING集团的大力支持,集团CEP景迟日更是亲临现场,为宣传传统文化亲力亲为……”
霍宁辞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南荇。
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景迟日,”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这个名字,“他怎么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