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繁樱怒放之冬(1)(第2/3页)

这时候,身着白衣的教皇带领着红衣主教们踏入圆形广场,铁之教皇只有在这种场合才会换下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风衣,使他看起来更符合“教皇”的身份,而不是一位冷酷的执行官。

原来阿黛尔是为了这个才吵着要来看新年庆典的,那是她唯一可以直面自己父亲的机会。

西泽尔心里忽然一软,就没把她从石栏杆上抱下来:“是啊,他叫隆·博尔吉亚,是现任的教皇。”

教皇出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追着教皇移动,其中最兴奋的是那位蒂塔夫人。

代表市民献花的机会是她花了重金买来的,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我展示。今晚她戴着用名钻“婆罗多之星”镶嵌的项链,穿着孔雀羽装饰的拖地长裙,裙摆由十二个仆人托着。

翡冷翠的沙龙女王们都互相较劲,蒂塔夫人这是要出一个大大的风头。弥撒结束后,她走向教皇的几分钟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能看着她一个人扭动。她的钻石项链、孔雀羽裙子想必都会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此时此刻看见教皇出场她就按捺不住了,双手举过头顶翩翩起舞,想要吸引教皇偏头看她。教皇还真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尽管那目光的含义更像是“谁把这个女疯子放进来的”,但还是令蒂塔夫人心潮澎湃。

她刚刚可是凭自己的魅力牵动了教皇的视线,那个男人可是代表神的呢。

蒂塔夫人确实有足够的魅力可炫耀,观礼的人们都把双手举过头顶欢呼起来,一时间千万条手臂在下方挥舞,像是涨落的海潮。

“她有什么好看的?妈妈比她好看多了……”阿黛尔轻声说,这个猫一样的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委屈。

女儿

弥撒开始了,在庄严肃穆的管风琴声中,教皇念出神圣的祈祷词,但西泽尔知道那男人根本就不记得宗教仪式的程序,是教皇厅的史宾赛厅长临时培训了他,还把祈祷词帮他写成了卡片藏在袖子里。

西泽尔居高临下,带着冷冷的笑意看着那些神色虔诚的信众。这个城市就是这么虚伪,太多的骗局,连信仰都不例外。

“我下去一会儿,留在这里等我。”弥撒快要结束的时候,西泽尔摸了摸阿黛尔的头发,转身离去。

今年的新年庆典他也有角色,和黑龙一起作为年轻军官的代表,领受教皇赠予的指挥剑。西泽尔本想拒绝这场“表演”,但托雷斯说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让黑龙出风头,这么安排的本意就是要告诉外界,军部对黑龙和红龙一样看重。

当这两个男孩身穿军礼服并肩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人群中小小地欢呼了一阵子。

军官年轻化是教皇国军队的特点,贵族家庭为了给孩子赚取资历都早早地把孩子送入政府部门和军队,担当秘书或者副官。

但今年出场领受指挥剑的两个孩子却真的透着一股子军人的气息,他们从两侧入场,在红毯上相逢,冷冷地对视一眼,并肩走向教皇。

那简直就是两座相对的深渊,深不见底,该是何等严酷的训练才能让这两个男孩在这么小的年龄就洗脱了稚气?他们的大氅在夜风中翻动,里子猩红似血。红毯两边的人群都略微退后让出空间来,好让这两位军官通过。

黑龙比西泽尔大两岁,算来今年是十七岁了,发育完成,身高和成年人差不多了,但还是像当年那样消瘦,甚至有些瘦骨嶙峋的感觉。

西泽尔瞥了一眼这个曾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对手,惊讶于对方的气质在这些年里变得更加的孤寒了。苍白色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黑龙半边面孔,露出的那只眼睛里神色黯淡。

那无疑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他像一株枯萎的树,却蕴藏着惊人的力量。骑士训练中也会用到一些东方的哲学,东方人说一个武士,他静止的时候越安静,动起来就越暴烈。

西泽尔无形之中提高了警惕。他如今很少能见到黑龙,但他始终牢记着托雷斯的话,在他和黑龙之中,只有一个人能真正踏入军队高层。

西泽尔的背后是教皇厅,黑龙的背后是某位藏在幕后的权力者,双方之间不可能妥协,只能是你死我活。

授剑的仪式中,黑龙还是排在了西泽尔之前,迄今为止,不考虑西泽尔那无法解释的狂化状态,他的表现仍然逊于黑龙。他们依次在教皇面前单膝跪下,接受教皇的祝福,再接过特别制作的指挥剑,指挥剑跟普通的指挥剑不同,这两柄剑的剑鞘外有深红色的烤漆。

教皇以一贯的冷淡对待黑龙和西泽尔,基本上就是把佩剑丢过去,走一下形式。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这两名骑士有一名是他着力培养的,还是他的私生子。

托雷斯站在教皇背后,他虽然是西泽尔的监护人,但身份上还是教皇的机要秘书。他用眼神暗示西泽尔在这个场面要表现得恭顺一些,西泽尔默默地照办了,家宴之后他答应过托雷斯会听话,答应的事情就得做到。

走过场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西泽尔和黑龙并肩退场。之后的环节就是市民代表向教皇献花,那位妩媚多姿的蒂塔夫人穿着孔雀羽的裙子,那些孔雀羽缀在轻薄的黑纱上,透过去可见她那身晶莹的皮肉。

蒂塔夫人确实是个尤物,虽然不复少女的窈窕身姿,但那款款扭动的丰润腰臀仍然带着巨大的魅惑力。她身后带着十二个拖裙摆的仆人,边走边向着市民们献飞吻。

西泽尔和黑龙各走一边,从那件巨大的孔雀羽裙子两侧经过,蒂塔夫人身上的裙子没有征兆地脱落,一时间全场肃静。

两名年轻的骑士昂首向前,都没有片刻停顿,西泽尔嘴角带着不易觉察的笑。蒂塔夫人的裙子脱落,其实是被他的军靴踩住了裙摆。那么一件极致轻薄的裙子,裁缝们用了最细的丝线把织物连缀起来,力求贴合蒂塔夫人的每寸身体,当然也就很容易撕裂。

蒂塔夫人正在风头的制高点,梦想着成为万千人的偶像,遭遇这种事情完全愣住了,白白地被所有人看了足足十秒钟,这才抱紧了自己丰腴的身体,躲进仆役们围成的圈子里。

广场上仍然是一片沉默,男人们回味着蒂塔夫人的风情万种,女人们愤怒地狠掐自己的丈夫,只有旁边高墙上的某个女孩子忽然间乐得疯了,又蹦又跳,指着蒂塔夫人咯咯大笑。

那是阿黛尔,她当然清楚哥哥的秉性,她的哥哥是个看起来很正经甚至很冷酷的男孩,早熟得一塌糊涂,但其实满肚子都是小男孩才有的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