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12页)
“我还没那么蠢。”等侍从骑马走远,斯科穆里克轻声说道,“没蠢到插手尼弗迦德贵族间的世仇……”
“斯科穆里克,他们会打起来吗?”
“肯定会。斯维尔和瓦恩哈根两家世世代代都是血仇。下马,保护好那个丫头。她可是我们最重要的宝贝和财富。只要我们运气好,就能拿到全部酬劳。”
“瓦恩哈根家肯定也在找这女孩。如果他们打败我们,就会把她抢走……而我们只有四个人……”
“五个。”斯科穆里克龇了龇牙,“我没看错的话,那边有个仆人是我亲戚。等着瞧吧,这场骚乱的好处只会落到我们头上,而不是那些贵族老爷……”
蓝甲骑士勒住灰马。翼盔骑士停下来,面对着他。蓝骑士的侍从策马上前,停在骑士身后。他戴着一顶古怪的头盔,面甲上垂下两条皮带,看上去活像两根长长的胡须,又像是海象的长牙。“海象牙”将武器横放到马鞍上,那东西的外观很吓人,看起来像是辛特拉卫兵用的短矛,只是握柄短得多,矛尖却特别长。
蓝骑士与翼盔骑士短促地说了几句。希瑞听不清内容,但她绝不会听错双方的语气。这场对话算不上友善。蓝骑士突然在马鞍上坐直身子,猛地指向希瑞,高声又愤怒地说了些什么。作为回答,翼盔骑士也愤怒地大喊起来,挥了挥包裹在铁手套里的拳头,显然是要蓝骑士马上离开。
然后,战斗打响了。
蓝骑士用马刺狠戳马腹,向前冲锋,同时从马鞍桥上抽出战斧。翼盔骑士拔出长剑,催促枣红马正面迎敌。没等两名骑士开始交手,海象牙抢先发难:他用矛柄一拍坐骑,叫它飞奔起来。翼盔骑士的侍从也拔出长剑,朝他杀去。但海象牙踩着马镫站了起来,将短矛径直扎进侍从的胸口。长长的矛刃咔嚓一声贯穿了护喉甲和锁子甲,侍从痛呼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对方的兵器。那把短矛刺进他的身体,只剩护手暴露在外。
蓝骑士与翼盔骑士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响和一声闷响。战斧杀伤力较大,但长剑速度更快。蓝骑士肩膀中剑,一块上釉的肩甲旋转着落到地上,束带拖曳在后。蓝骑士在马鞍上颤抖一下,蓝色铠甲染上了几道鲜红。冲击力迫使二人各自后退。头戴翼盔的尼弗迦德人转过马头,海象牙随即朝他冲来,双手握剑,摆出攻击的架势。翼盔骑士迅速拉住缰绳,海象牙用两腿控制住马,从旁边疾驰而过。在他经过时,翼盔骑士成功击中了他。希瑞看到海象牙的金属臂甲扭曲变形,鲜血从铠甲下喷出。
蓝骑士卷土重来,挥舞战斧,连声怒吼。两名骑士使出浑身解数,过了几招,剑斧交击声恍若雷鸣,然后二人各自分开。海象牙再次冲向翼盔骑士,他们的战马和长剑相互碰撞。海象牙砍中了翼盔骑士,劈开了他的上臂甲和护腋甲。翼盔骑士坐直身子,从右方挥出沉重的一剑,正中海象牙的侧面胸甲,后者在马鞍上摇晃起来。翼盔骑士也踩着马镫站起,长剑再次挥出,刺中对方凹陷破裂的肩甲和头盔。海象牙绷紧身体,浑身发抖。两匹马面对面站立,用力跺着地面,牙齿狠咬马嚼。翼盔骑士抓住马鞍桥,借力将长剑抽出海象牙的身体。海象牙翻身落马。接着传来一阵马蹄踩踏金属的响声,他被自己的坐骑踩到了脚下。
蓝骑士转过灰马,举起战斧,再度发起进攻,但手臂的伤势让他难以操控坐骑。翼盔骑士察觉到这一点,灵巧地转向右边,随后踩着马镫,长剑猛劈而下。蓝骑士用战斧格挡,打落了翼盔骑士的剑。两匹战马再次撞到一起。蓝骑士壮得惊人,他挥舞沉重的斧头,就像甩动一根小树枝。翼盔骑士的铠甲被斧头击中,胯下的枣红马立时坐倒在地。翼盔骑士摇晃几下,但仍坐在马鞍上。没等战斧再次落下,他放开缰绳,左手抓起腰间的沉重钉头锤,狠狠打中蓝骑士的头盔,发出钟鸣般的巨响。这下轮到蓝骑士在马鞍上摇晃了。两匹战马都不肯后退,它们高声嘶鸣,企图用牙齿啃咬对方。
刚才那一锤显然让蓝骑士头晕目眩,但他依然抄起战斧,再度猛劈。随着一声闷响,斧头砍中对手的胸甲。这两人还能坐在马鞍上,本身就已是个奇迹,当然了,这得归功于他们足够高的鞍桥和鞍尾。鲜血滴落在两匹战马的身侧,在灰马的淡色马衣上显得更为扎眼。希瑞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她在凯尔·莫罕学过如何战斗,但她想象不出该怎么对付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换作是她,恐怕连一招都挡不下。
蓝骑士用双手抓住战斧的握柄,斧刃早已深深陷进翼盔骑士的胸甲。他身体前倾,用力一抬,想把对手掀下马鞍。翼盔骑士却用钉头锤重重击打他的身体。一下、两下、三下。鲜血从盔顶喷溅而出,洒在蓝色的铠甲和灰马的脖子上。翼盔骑士催促枣红马转身后退,顺势摆脱了嵌进铠甲的战斧。蓝骑士在马鞍上摇晃几下,松开了斧柄。翼盔骑士将钉头锤交到右手,拍马上前,凶狠地挥出一锤,让蓝骑士的脑袋撞上灰马的脖子。他用空出的手抓住灰马的缰绳,再挥一锤。蓝色铠甲发出铸铁锅般的嗡鸣,鲜血从扭曲变形的头盔中喷出。又是一锤过后,蓝骑士栽倒在灰马的马蹄边。灰马快步走开了,但翼盔骑士的枣红马显然受过训练,它立刻扬起蹄子,踩了下去。蓝骑士依然活着,那声绝望的痛呼便是证明。枣红马继续踩踏,用力之猛,让受伤的翼盔骑士没法坐稳马鞍,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见鬼,终于打完了。”抓着希瑞的捕兽人嘟囔道。
“尊贵的骑士们,愿他们都得瘟疫和天花!”另一个捕兽人不屑地说。
蓝骑士的两个仆人远远看到这一幕,纷纷调过马头。
“站住,雷米兹!”斯科穆里克喊道,“你要去哪儿?回萨尔达?赶着上绞架吗?”
仆人们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手搭凉棚,朝这边打量。
“斯科穆里克,是你吗?”
“对,是我!过来,雷米兹,别担心!骑士打架跟咱们没啥关系!”
希瑞突然受够了等待。她敏捷地挣脱捕兽人的手,跑到蓝骑士的灰马旁边,轻轻一跃便跳上马鞍,尽管它的鞍桥特别高。
要不是那些仆人的马匹精力充沛,她也许真能逃脱了。但他们毫不费力地追上了她,从她手里夺走缰绳。其中一个在飞驰中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下了马。希瑞一声尖叫,赶忙抱住他的胳膊,身体在空中晃荡。骑手把她扔到斯科穆里克脚边。皮鞭啪的一声抽下,希瑞哀号着缩起身子,双手护头。鞭子再度挥出,打得她的手背皮开肉绽。她滚到一旁,但斯科穆里克穷追不放,又踢了她几脚,最后用靴子将她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