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珍珠港(第4/5页)
破军一口气说出这许多疑问,每个问题都深深吸引着建文的注意力,要是可能,他好想一口气都问个清楚。
就在此时,刁斗上传来哈罗德和腾格斯的吵闹声,只见两个人在刁斗上朝着远处指指点点似乎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建文和破军终止谈话,一起仔细倾听那两人的喊话。
“俺说那肯定是几头鲸鱼。”这是腾格斯的声音。
“非也非也,阁下眼睛却是瞎的一般,那分明是几艘船。”这声音属于哈罗德。
“打赌不!赌十个脑蹦儿的,要是你输了,俺只打你五个。”
“咱有何惧怕,拿千里镜来,让咱再看看。”
腾格斯将千里镜交给哈罗德,哈罗德调整千里镜的焦距,闭上一只眼,只用一只眼从单筒的千里镜里朝着海面远方望过去。他看了半天,忽然手脚大动地叫腾格斯也看,腾格斯才一看也马上手脚大动起来,差点儿把千里镜扔出去。
“七里!是七里!”两个人一起朝着刁斗下面的建文大喊。建文站直了身体,他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的七里,竟然会回来。
“七里小姐后面,后面有日本船在追逐,我等快去相救!”哈罗德喊得声嘶力竭,建文朝着他们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黑点,正朝着这边快速逼近。
破军按着发呆的建文后背用力一推,“去吧,这小妞不错,切莫和我一般错过了。”
建文的身体被破军一推,向前趔趄几步,他再回头看时,只见破军正朝着自己微笑,目光中满是期许。他坚定地对破军略一点头,朝着舷梯跑去,青龙船就在下面等着他。腾格斯从刁斗上一跃而下,哈罗德抱着绳梯往下爬,嘴里还在抱怨腾格斯不讲义气,也不带着他一起。至于铜雀,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早就站在青龙船的甲板上。
破军见几个人都上了青龙船正要出发,对抱着手在一旁的判官郎君说道:“日本船有好几艘,只怕他们应付不过来,你也帮他们一下吧。”
判官郎君“嗯”了一声,招呼几名手下同去,他看到沈缇骑主从二人也在船上,便也顺便叫他们两人跟自己同去,这两人在他的监控下,须臾不肯放离。破军想了一下,又把他叫住,“你没有带刀,拿我的剑去用吧。”说罢,他从腰间解下巨阙剑朝着判官郎君一丢,判官郎君左手稳稳地接住剑,然后从船舷上翻身跃下,跳上了青龙船。
看着青龙船解开拴在座船上的缆绳,朝着七里和日本船的方向快速驶去,破军这才命令返航,回蓬莱。
蓬莱岛上变成了一座大工地,到处是脚手架,工兵们用手推车推走一车车的瓦砾、碎木,用从珍珠港运来的新木料修补破损。调度员用小旗和哨子指挥起重装置将破损的大炮从炮位上吊下来,装船运走。那些由巨木、齿轮和绳索构成的庞大起重装置在人力作用下,能轻易抓起几千斤的重物。破军背着手悠闲地从他们旁边经过,工兵们见到大王来视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问好。破军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工作,自己信步闲游查看一番,见所有维修工作都井然有序,这才沿着街道穿过大黑门,独自朝着柏舟厅走去。
此时天光大亮,本该是猫咪们结束夜间的游戏,开始懒洋洋睡觉的时间。可不知怎么了,沿途的猫都毫无困意,不管黑色、白色还是三花的,个个精神得反常。它们闹猫一般在街道上、屋顶上、房脊上对着天空乱叫,蓬莱各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猫叫,成千上万,如同猫的大合唱。
“大概是风暴要来了吧?”破军看看天上,只见天上晴得没有一丝云彩,蓝得亮眼,哪里有风暴将至的样子。不过,海上的天气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晴天,下一刻即是风暴的情况也不少见。
一只大腹便便的白色波斯猫笨拙地在柏舟厅屋顶上行走,不料脚一滑落了下来,破军平地跃起,身手敏捷地将它抱住。这是只成年的母猫,毛色雪白油亮,肚子鼓鼓的。破军端详了片刻,又摸摸猫的肚子,说道:“白凤,你这是要生了吗?怎么这般不小心?”
波斯猫到了主人怀里,“喵喵”地轻叫两声,便伏在他怀里甜甜睡去。破军轻轻抚摸着它的猫,进入柏舟厅,在他身后,两扇沉重的木门“咚”的一声自动关上。
桅杆构建而成的柏舟厅,是破军平日最喜欢的地方,他喜欢一个人在空旷的大厅里走来走去,看桅杆上刻着的记录。他记得这里每一支桅杆的来历,记得每一次惊心动魄的战斗,记得每一名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士的名字,就好似他记得蓬莱的每一只猫一样。
桅杆纵横交错地插在一起构成了柏舟厅的屋顶架构,从下往上望去,像是望不到顶的桅杆森林。
大厅里回荡着破军的脚步声,他慢慢踱着步,思考很多事,蓬莱的事、佛岛的事、南海之盟的事,他要理出个头绪,今晚要向建文一一说明。
突然,他感到身后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动静,似乎在朝着自己逼近。他本能地略微错身,一名日本武士挺着刀用力过猛,擦着他身子冲过去。武士翻身还想再刺,破军飞起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刀,然后迅速转到对方身后,单手抓住他脖子一扭。只听“嘎巴”一声,武士的颈椎被扭断,尸体瘫软地摔倒在地,铁质盔甲碰撞地面,发出巨大的“咣当”声。
破军面色凝重地放下波斯猫,受惊的猫咪“嗖”地跑到了大厅的角落里。
破军朝着屋顶望去,只见离地数丈的屋顶上,每一根桅杆后面都悄无声息地闪出一名日本武士的黑色身影,他们穿着全套黑色盔甲,拉低的盔檐下还戴着可怖的黑色面具,密密麻麻竟有上百人之多。
武士们像下雨般从屋顶跳落下来,甲板乱撞发出的“哗啦啦”声如同夏天被大风成片吹拂的白杨树树叶。
破军注意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贴着画有古怪字迹的符咒,这是日本阴阳术特有的隐身符,贴上这符的人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隐身,不被他人发现。看样子,这些武士就是靠着这种隐身符成功潜入蓬莱。
见破军轻易杀死一名武艺高强的旗本武士,其他武士都有点不敢上前。为首的络腮胡子武士也穿着盔甲,和部下们的区别只是没有戴头盔。他大喝道:“在下日本第一武者,岛津萨摩守,奉武田将军之命取阁下首级。”
岛津萨摩守手一挥,四名旗本武士举着刀朝破军冲来,破军伸手摸向腰间,才想起巨阙剑刚刚给了判官郎君,自己现在手无寸铁。他顺手抓起刚杀掉的那名旗本武士的日本刀迎击对手。只见刀光一闪,破军的身体在转瞬间移到四名旗本武士身后,四名旗本武士像是中了定身咒语,呆立在原地,过了半晌才喷出四股血箭,尸体轰然倒地。